第三屆國家產學大師獎揭曉 北科、高科、虎尾科大教授獲獎

記者曾玉婷/臺北報導

第 3 屆國家產學大師獎、第 64 屆學術獎及第 24 屆國家講座主持人獎今(22日)揭曉,其中,國家產學大師獎得獎者共計 3 名,包括北科大教授芮祥鵬、虎尾科大校長兼教授覺文郁,於工程領域獲獎;高科大教授張簡嘉壬在電資領域獲獎。

總統蔡英文今到場頒獎,指出國家產學大師獎自 2018 年舉辦,鼓勵更多技職院校教師一起投入實務研發,如今展現產學合作的豐碩成果;另一方面教育部針對產學合作,已將《國家重點領域產學合作及人才培育創新條例》草案送入立院,盼透過適度修法,讓產學之間建立長期合作,由學術研究帶動產業蓬勃發展,穩定培育國家重點所需人才,「政府將持續致力為每位研究者提供更多支持。」

行政院長蘇貞昌表示,「人才是國家的根本」,人才養成不易,過去威權時代,沒有尊重學術自由的環境,臺灣經過一代又一代,培育出在各領域長期耕耘研究的人才,帶領學生,讓國家人才輩出,非常感謝;國家用一切力量支持教育,同時鬆綁相關法令,讓研究能結合產業,盼人才能代代引領。

總統蔡英文到場頒獎。(攝影/曾玉婷)

許智傑:產學是臺灣產業升級的重要能量

立委許智傑作為背後推動國家產學大師獎的關鍵人物,指出過去對大學教授來說,只有學術獎及國家講座主持人獎,對產學的關注度相對較低,如今設置此獎項,顯示政府愈來愈重視,盼更多教授未來願意持續投入,「假設全臺有一半以上教授投入產學合作,對臺灣的產業升級必是非常大的能量。」

許智傑點出,國家產學大師獎是一個開頭,背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包括教授多元升等制度,都能鼓勵教授投入產業界,讓國家往更好的方向前進。

產學機制仍在發展階段

在國家產學大師獎方面,覺文郁深耕國內工具機與精密機械產業,由下而上協助國內工具機與精密機械產業,朝智慧機械與智慧製造轉型,為國家產業產值與競爭力奉獻。覺文郁表示,產學合作在國家政策中,近年來不斷更新,相關政策面面俱到,逐步修正,讓技職院校的教授慢慢調整方向,進而讓技職教育更加完整,而業界投入產學意願也相對過去提升,呼籲老師們要在逐步更新的機制下繼續成長。

覺文郁認為,整個產學合作機制層面才在起點,還未開得非常到位,盼未來逐步敞開;另一方面,目前產學多侷限在技職端,未來或許不排除能開放給一般大學。

第三屆國家產學大師獎獲獎人虎尾科大校長兼教授覺文郁。(攝影/曾玉婷)

芮祥鵬長期投入熔融紡絲等高分子研發,讓臺灣成為第二個擁有國家特定產業技術的國度,增加國際能見度;芮祥鵬以美國波士頓 MIT 為例,由於當地附近即有優秀的產學環境,所有新創公司及技術含量高,而臺灣類似環境較稀少,因此也遇到幾項困難,包括就算有好技術,但怎麼將其轉為商品,籌備足夠資金進行量產等,多虧科技部近年持續鼓勵,教育部也在高教深耕計畫中重視產學,認為政府的方向正確。

第三屆國家產學大師獎獲獎人北科大教授芮祥鵬。(攝影/曾玉婷)

張簡嘉壬則置身於臺灣本土軌道電子系統技術研發及應用,為國內軌道自主技術先河。張簡嘉壬表示,鐵道這塊在土木方面較成熟,但機電長年來都是國外系統,臺灣要走進去其實很辛苦,如今相關技術開始導入至臺鐵、高鐵、捷運等系統,未來盼持續以技術引導臺灣產業,達到國產化的里程碑。

第三屆國家產學大師獎獲獎人高科大教授張簡嘉壬。(攝影/曾玉婷)
第 3 屆國家產學大師獎、第 64 屆學術獎及第 24 屆國家講座主持人獎獲獎名單。(圖/教育部)

技專校院遴聘業界專家辦法公告 國際技能教練選手皆有資格獲聘

 

(記者黃偉翔/台北報導)

為了深化技職教育實務教學,縮短產學落差,教育部訂定學校遴聘業界專家偕同教學辦法,明定認定資格、授課內容與權利義務,本辦法經教育部部會審議通過並公告。

因應《技術及職業教育法》,教育部進行各項子法研擬作業,教育部表示,各技專校院近年來已積極推動遴聘業界專家協同教學,103學年度共有7,031位來自產業界的專家進入學校協同教學,為使各校遴聘業界專家的制度及相關權利義務保障更完善,教育部業已研訂《專科以上學校遴聘業界專家協同教學實施辦法》,並於104年11月20日發布施行。

 

明定業界專家之認定資格

辦法明定學校遴聘的業界專家,應考量其專長領域是否與系科所需發展的實務技能相關,業界專家之資格應符合下列之一:「國內、外專科以上學校畢業,並具有五年以上與任教領域專業相關實務經驗之專業工作年資,表現優異者」、「非國內、外專科以上學校畢業,具有十年以上與任教領域專業相關實務經驗之專業工作年資,表現優異者」、「曾任國家級以上之專業競賽選手、教練或裁判者」、「曾獲頒國家級以上之專業競賽獎牌或榮譽證書」、「其他經學校行政程序認定其專業實務經驗符合專業實務課程所需,足堪擔任是項工作者」。

教育部表示,藉由明定業界專家之資格條件,以利學校引進具豐富實務經驗之優秀業界人才。

 

界定遴聘業界專家協同教學課程類型及授課方式

教育部表示,學校遴聘業界專家是為了加強學校教育與產業銜接,使學生掌握產業新知及專業實務學習為目的,辦法界定學校遴聘業界專家與授課教師進行協同教學的課程,應依系科特色及產業發展需求所開設的專業實務課程為主。學校遴聘的業界專家是為加強課程所需的業界知識,相關授課方式仍應由授課教師為主,業界專家協同教學為輔。

 

明定學校與業界專家之權利義務事項

因業界專家非具正式教師資格,學校遴聘業界專家,應與其簽訂契約書規範雙方權利義務,載明業界專家之聘期、協助授課內容及相關權利義務事宜,各校得依實際需求擬訂雙方契約條件。有關學校辦理業界專家的程序及相關權利義務事項,得由學校定之。

教育部表示,技術及職業教育是我國經濟發展之重要推手,為因應產業快速變遷,並配合產業所需實務人才的培育,技職教育應加強與產業接軌,縮短學用落差。透過本辦法之訂定,可鼓勵學校積極邀請符合系科專長領域的業界專家到校共同授課,以教授業界最新資訊,同時保障雙方權益義務。協同教學後將可促進業界專家提供服務機構的學生實習機會,進而達到教學資源共享,縮短學校教育與業界人才需求的距離,培育我國未來所需專業實務型人才的教育目標。

 

專科以上學校遴聘業界專家協同教學實施辦法

技術及職業教育法專科以上學校遴聘業界專家協同教學實施辦法0001

技術及職業教育法專科以上學校遴聘業界專家協同教學實施辦法0002

技術及職業教育法專科以上學校遴聘業界專家協同教學實施辦法0003

 

【譚仰光專欄】「研發人才」與「服務業人才」培訓之探討,兼談技職教育與訓練

 

用膝蓋代替大腦,導致方向上的誤判

聯合報願景工程系列報導上提到:技職教育有兩大危機,「學術化」與「休閒化」。餐飲美容一窩蜂開,工科卻招不到人,逐漸萎縮。「哪有這麼多的阿基師、吳寶春?」

近十幾二十年來,在釐訂技職教育及職業訓練政策時,專家學者及長官們,在「加強研發與服務業人才培訓」的口號下,導出了兩個嚴重錯誤的觀念:

一、       大家認為當年台灣錢淹腳目的時代,是由於台灣逐步從勞力密集邁向技術密集的結果;現在應該再從技術密集邁向研發。這時卻產生了一個嚴重的政策上的錯誤導向─把「邁向」誤認為是「取代」。於是再也不重視技術,一味盲目地在人才培育方面提高層次,(學歷的層次而非品質的層次)。把很多好的高工提升為專科、把專科提升為技術學院、把技術學院提升為科技大學,紛紛增設研究所碩士班博士班。但是業界哪要這麼多碩士博士(尤其是低品質的),結果弄到博士去開計程車、去炸雞排。而真正懂實務的技術員及工程師,卻找不到。

研發人才 服務業人才

歷年高中職校數變動情形。(資料來源:教育部統計處,表/譚仰光提供)

研發人才 服務業人才

歷年科技大學及技術學院校數統計。(資料來源:教育部統計處,表/譚仰光提供)

 

二、經建會告訴大家,經濟發展導致產業結構的轉變,今後台灣在服務業部門的就業人口數將逐步超越製造業部門的就業人口數。服務業就業人數,目前已達全部就業人口的60%。於是服務業需才孔急。必須積極培育服務業人才,並提高品質。但是很多技職教育及職業訓練領域的學者專家們及長官們卻根本沒弄懂產業分類與行職業分類的定義。搞不清楚究竟服務業需要哪些人才?

據悉,當年,主管機構曾撥款補助一所職訓機構,整修舊大樓成為「服務業訓練大樓」,開辦的訓練班次是美髮、美容、美甲、中餐烹調、西點烘培…..。 又悉,有一個職訓中心提出一個「服務業訓練旗艦計畫」,預定將開辦「物流班」、「倉儲班」…等等,我嘆為觀止。「物流」是一個統稱,包括空運、海運、陸運、貨櫃運送、宅配…等等。「物流班」到底要教什麼?

所謂「服務業」,是產業分類 (或稱行業分類)上的一個大分類,又稱「第三級產業」(大陸簡稱「三產」),泛指不直接生產產品,只提供服務的產業。諸如:交通運輸業、金融業、電訊業、教育事業、社會服務事業、旅館業、商業….. 等等,不是只指個人服務類的職業,如理髮、美容、按摩、烹調、照顧服務…..等等。

依據WTO服務業分類參考文件(W/120)之分類,服務業計分為12大

類業別如下︰

1.商業服務業、2. 通訊服務業、3. 營造及相關工程服務業、4. 配銷服務業、 5. 教育服務業、6. 環境服務業、7. 金融服務業、8. 健康與社會服務業、9. 觀光及旅遊服務業、10. 娛樂、文化及運動服務業、11.運輸服務業、12. 其他服務業

行政院93年11月10日第2914次會議通過的 「服務業發展綱領與行動方案」,選定:金融服務業、流通服務業、通訊媒體服務業、醫療保健及照顧服務業、人才培訓人力派遣及物業管理服務業、觀光及運動休閒服務業、文化創意服務業、設計服務業、資訊服務業、研發服務業、環保服務業、工程顧問服務業 等12項服務業作為現階段的發展重點。

中華民國98年7月9日行政院第3151次會議修正通過的「服務業發展方案」中的「台灣服務業發展策略」,將下列七項新興服務業列為焦點:觀光服務業、文化創意產業、醫療照護服務業、物流服務業、技術服務業、重點服務業、樂活農業、電信服務業。

很多人對所謂「服務業」涵義的誤會與迷思;導致技職教育一窩蜂爭辦「餐飲」「美容」「健康休閒」科。其實,一間觀光大飯店,不只需要:客房的清潔整理人員、廚房的烹調人員、餐廳的餐飲服務人員、前台的接待服務人員,也需要冷氣空調的裝設與保養維護人員、電梯和電扶梯的裝設與保養維護人員、供電、供水和保全系統的裝設配線與維修人員、資訊系統的開發管理人員、等等人員。

另,目前政府大力推動的「六大新興產業」─是(生物科技、觀光旅遊、綠色能源、醫療照護、精緻農業、文化創意)。由遠東集團董事長徐旭東先生所創辦的『有庠科技獎』聚焦於「奈米科技」、「光電科技」、「生技醫藥」、「綠色科技」及「資通訊科技」等五大新興科技領域。

2009年11月第39屆全國技能競賽的頒獎典禮,馬總統親臨頒獎並致詞,顯示了對技職教育及職業訓練的重視,但可惜馬總統在致詞中,說錯了幾句話。馬總統說:「技職教育是傳統產業的根,是中小企業的支撐力量」。

很多人認為技能競賽的職種,都屬「傳統產業」。這犯了兩個重要的錯誤,其一,是對「產業別」與「職業別」(「職能別」)的混淆;其二,是對「產業鏈」的忽略,沒搞懂產業鏈。IT產業的電腦外殼、手機殼都需要靠製圖繪圖、模具製造;鴻海的重要產品「連結器」,主要靠精密的模具;太陽能板的組裝,難道不需要板金與銲接技術嗎?電影院、豪宅大樓、大賣場、巨蛋、物流倉庫,難道不需要冷凍空調與配線及配管嗎?好的模具製作不需要電腦輔助繪圖及精密的數控加工嗎?整架飛機的機身,要靠焊接、板金與鋼結構技術,飛機內部的各項零件,沒有一樣不需要精密的機械加工與裝配來完成。也需要一大堆的配線配管、自動控制、儀表裝配。怎能認為,技職教育只是為了傳統產業及中小企業?這就是近年來教育改革的誤導點。誤導了很多政策的方向。拼命增設大學、研究所。技職教育與訓練日漸式微。

教育訓練界人士,千萬不要將學校科別、職訓班別與產業類別混淆成一團。冷凍空調科或電工科畢業生,如在冷氣機、冰箱或電機製造廠工作,他就被計入製造業從業人數中;如果他在電影院、醫院、旅館 擔任空調、聲光等設施之保養與檢修維護工作,他就被計入服務業從業人數中。所以專長類別與產業類別間是一種很錯綜複雜的關係。是一種矩陣的關係。

我且試做一個「行業(產業)別」與「職業(職能)別」的關係表,供各位參考。

研發人才 服務業人才

六大新興產業所需人才矩陣圖。(表/譚仰光提供)

 

現在我們應該大概知道,今後產業發展所需人才是哪些人才了吧!不要以為技職教育與職業訓練所培養的各種基層專業人才,都只是為了傳統產業與中小企業。今後我們經濟與社會的整體發展,需要大學與研究所,同樣,我們也需要技職教育與職業訓練!!

 

圖片來源:flickr@U.S. Army RDECOM

 

【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4】技術官僚的養成教育

 

我們接下來由歷史脈絡來繼續解析台灣學用落差的根本問題,我們在報告P.126寫道:『由於台灣獨特的地理環境,早期即形成邊疆移民社會的背景,1949年的內戰更進一步產生大格局中國的思維,使得具邊疆移民社會及區域文化特性的台灣,必須接受保守的單元化取向與封閉性格的父權式統治政權(陳秉璋,1989),衍生出生存、正當性、系統、與認同等危機。這樣的歷史發展,除導致統治上名實分離的斷裂外,也讓台灣政府未維持政權正統性,全面以經濟掛帥為社會發展的策略,並循此路線進行政策規劃、教育建制以及產業發展等社會實踐。』

正好我可以用今天早上寫的東西來詮釋以上這段。

在台灣有一類典型人,是師長眼中的模範生。從小聽話背好書考好試一路上去的,對於上級長官交辦的任務,只要是他學過的,或是鉅細靡遺告訴他細節,他都可以做得四平八穩,這是傳統上公務體系和業界最愛用的人才。

另一類人,從小喜歡不按牌理出牌,不愛背書,愛提不同的意見,往往成為師長眼中的壞學生、搗蛋鬼,由於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即便很厲害,還是不敢用他、不想提拔他。偶爾,我們會看到這類人,被稱之為怪才、鬼才。

看到這裡,您以為我要說第二種人比較好,鼓勵學生當第二種人嗎?不,如果有這樣非黑即白的想法的話,就落入第一種人「一元化」的迷思。事實上,二元化也不見得好,健全的社會需要多元化的想法和各類人才,才能永續地生存和發展。

有人喜歡且適合當聽話的秘書,沒什麼不好的,我不會鼓勵他去創新改革。反過來說,找秘書型的去創新改革,帶來的恐怕是場災難。同樣地,找怪才、鬼才來當乖乖聽話辦事的秘書,恐怕老闆時常會跳腳罵人。然而,真正厲害的領導人,應該是有能力吸納各類人才來做適才適任的工作來達成目標,而一個團隊要成功的打下江山,需要各類人的合作。

這樣的合作,英文叫做chemistry,是團隊成員互動產生化學反應而變化成長,並非各司其職即可,更不是我們常見的龍蛇混雜、各自為政、明爭暗鬥的環境。很奇怪,台灣這樣一個受到中國、日本、美國多元文化影響的地方,表面上很多元,但骨子裡卻極度缺乏多元的素養,為什麼呢?

台灣表面的多元文化,其實都可以稱之為「次文化」,不受主流文化和主流價值的重視。學界把持的主流文化常常是把次文化視為不入流,或是當成洪水猛獸;業界把持的主流價值還是在傳統社會的功名利祿,頂多把次文化當成工具和搖錢樹,根本不在乎次文化本身的價值。

一元化的思想和二元化的鬥爭,往往是衰敗的開始。歷史上那些盛極一時的王朝、不可一世的領袖,留給信奉者的,是不斷嘗試複製成功經驗而反覆撞牆所帶來的挫折和自卑。因為信奉者所看到的成功典範,只是最後的結論,不假思索地嘗試複製,是東施效顰,但世人時常不知道自己天天在做這類蠢事。

如我一開始所講的,我沒說每個人都要打破框架。沒能力獨立思考的人,說要打破框架,等於是東施效顰。問題在於台灣注重考試成績的教育,箝制住很多原本有創造力的人的發展潛力,而塑造出太多沒能力獨立思考的人。這不是說哪種人好不好,而是說這種「不平衡」的狀況已經讓台灣的學術、思想、文化、政治、社會、產業停滯不前很久了。我在2012年寫過一篇,探討台灣科技業所需要的將才都去了哪裡?

這樣應該可以幫助讀者理解報告P.126中這兩段所談到的台灣早年的教育政策的指導綱領,以及無法與時俱進的教育文化所造成的危機:

『在政策上,台灣在產業起步、建立制度階段,採取培養「良好的技術型官僚」的方式,讓技術官僚成為國內產業發展的推手與後盾(彭思錦,2011);在教育制度上,則依據國內資源的結構,移植國外模式及深化高等教育層級來培育質優努力的人才,以提升國際競爭力;而在產業發展上,則採取技術上倚賴先進發展國家的步驟,以「土法煉鋼」和「買技術」為主(吳泉源,1996)。從歷史脈絡及社會發展過程中,可發現「政府」與「產業」及「高等教育人才」的培養、扶植間,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依據時代背景所發展策略,曾經造就所謂的經濟奇蹟,使台灣於世界產業鏈中居關鍵的地位,但在全球產業與人才流動劇烈轉變的現在,台灣也因為過去傳統的歷史與結構包袱 ,逐漸被排除於世界分工體系之中。例如全球電子產業供應鏈,曾經「非台灣不可」,但現在中國廠商串起的「紅色供應鏈」,正逐步瓦解「Taiwan inside」的地盤(熊毅晰,2013),這是相當嚴峻且須深刻檢討的議題。』

始作俑者的教育,從小開始的考試和升學,是為了主流文化和價值而服務,而非全體人民。有人說升學要公平,要回歸聯考,要顧及階級流動,都跳脫不出傳統想法的範疇,都沒有跳出框架去思考。如今社會上許多所謂主流的聲浪,在在顯示出主事者受教育的過程中所受到的種種束縛,這不是單指某些個人,而是整個領導階層。而受限於此,又何嘗不是一種無能?

因此,每當我鼓勵政府和業界打破框架的時候,我並不期待成功的創新會立馬發生、改革會馬上見效,除非我們的社會學習到尊重多元和鼓勵創新。我們可能要花上一個世代的時間,才能培養出足夠的開創性人才,需要幾個世代的努力,才能打破思想文化上的框架。但,這件事應該要有個起點,而且是堅穩實在的起點,這必須靠教育文化的改造,而這樣長期的改造工程,你我都是其中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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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

【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1】學用落差

【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2】各界在學用落差上的責任

【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3】痛定思痛、解決根本問題

 

圖片來源:flickr@安

本文轉載自合作作者:洪士灝,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3】痛定思痛、解決根本問題

 

上一回談到「各界在學用落差上的責任」,知道這並非單純的問題,而是肇源於封建科舉考試的思想文化,各界根本上只重視學位,不重視學術之用,因而常見因循苟且、便宜行事、得過且過的作為。

想要解決這樣以發展成為系統性的問題,非常困難。如果貿然行事,頭痛醫頭,還可能衍生更大的後遺症。最近看到很多荒腔走板的事,主事者因為急於「滅火」而不擇手段,如果意圖只是堵住如洪水的民意(民粹),而非痛定思痛、解決根本問題的話,那麼如同增設違建來滿足一時之需,讓後來的人在拆除違建的時候更費力。

五年五百億大學卓越計畫,就是這樣一個違建。違建不是沒有作用,卻因此而讓國內各大學無不絞盡腦汁、無所不用其極地為了爭奪這樣的錢,做出一些不像樣的事。我說過,這等於是做了「二桃殺三士」的事,讓學術圈也鬥來鬥去,鮮少有樂意跨校合作的美事,更不願將資源投在需要長期深耕的實務研究和產學合作上,衍生出論文造假、學用落差、產業落後、畢業生出路不佳、學位貶值、學生學習意願降低、產業吝於投資研發,持續惡性循環更加劇學用落差的幅度。

發現問題嚴重到不行,政府開始思考對策,但缺乏大刀闊斧的作為。然而在318青年佔領立法院行動之後,政府急於安撫民心,開始呼籲要重視產學、支持創業。但我在近期的幾次經驗中發現,系統中根本缺乏產學和創業的人才,如果政府希望為了迅速交出亮眼的成績而飢不擇食的話,很可能將重蹈覆轍。例如政府單位為提倡產學合作,如果貿然改以「專利件數」「技轉金額」為補助研究經費的關鍵指標,很可能只是鼓勵虛華不實、合作造假的產學合作,反而讓情況更嚴重。應該要知道,當前產學合作的基礎薄弱,必須慎重其事、實事求是,假以時日才能建立堅實的產學合作關係,很難在短期內藉由大筆資源迅速建立起來,不應該再犯一次「大躍進」式的錯誤。

有人看到這裡,會產生放棄的念頭 ─ 出國去吧,離開鬼島。但我還是抱持一些希望的,否則也不會花時間寫這篇報告。

我們看到資訊科技對於教育和國家競爭力的重要性與日俱增,近年來由於資訊科技與社群網路的普及,世界各地興起線上學習、社群共學、個人興學以及民間自發性的促進產學的活動,而產、官、學與個人,應善用此類新興的資源,思考新的做法。如果台灣早日覺醒,善用資訊科技,或許有可能營造出一番新氣象。

所以,我們在後面將從四個層次來理解與探究產學問題,並且設圖提出若干解決問題的方向與作法:

  1. 將從時代的變遷以及台灣的產業特性,來分析舊時代產業模式與職能訓練的不足之處,探討政策、產業、學術於現在的定位與未來的發展方向。
  2. 從產業結構層次思考,產官學如何建構有利於產學合作共榮、永續經營的生態系統,以提升國際競爭力、造福全體國民為目標,去擬定產學發展策略。
  3. 探討高等教育的既有體制與文化中造成產學落差的因素,因應產學需求,改革不合時宜的評鑑制度、導入業界資源的方式、強化產學相關課程與活動、產學合作的發展策略等,同時學校應擺脫舊時代父權心態,居於業界與學生之間扮演協助者、合作者等角色。
  4. 從個人層次思考,面對產業的快速變遷以及大環境的不足,學生如何調適個人的學習心態、強化自學能力、規劃職業生涯、放眼國際、善用社群資源、乃至於自主創業。

 

對應報告原文(P.125~126):

同時,最近的「泰晤士高等教育」所發表的2015全球聲譽最佳大學排行,台灣大學不升反降,由去年排名51到60區間,跌到61到70名區間。或許意味著靠著獎勵論文發表來爭取排名的作法,即便短期有成,但好比打腫臉充胖子,如果無法獲得學生的認同,亦無法與國家的產業經濟發展共榮,終究難以為繼,反而衍生出許多的後遺症,包括論文造假、學用落差、產業落後、畢業生出路不佳、學位貶值、學生學習意願降低、產業吝於投資研發,持續惡性循環更加劇學用落差的幅度。隨著五年五百億大學卓越計畫的退場以及少子化與學位貶值對招生所造成的影響,各大學要如何維持榮景?如果大學僅僅倚賴政府的補助,無法爭取與善用民間資源,如何從上述惡性循環中脫身?

長久以來台灣的產業界、政府與產學相關的單位(教育部、科技部、經濟部)、大學院校與系所主管,乃至於教授與學生,缺乏對產學問題通盤理解的能力與經驗,使得在試圖解決產學問題的過程中,各界缺乏共識,難以提出具體有效的方案,而陷入形式主義以及「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短視近利的窘境之中。例如政府單位為提倡產學合作,如果貿然改以「專利件數」「技轉金額」為補助研究經費的關鍵指標,很可能只是鼓勵虛華不實、合作造假的產學合作,反而讓情況更嚴重。應該要知道,當前產學合作的基礎薄弱,必須慎重其事、實事求是,假以時日才能建立堅實的產學合作關係,很難在短期內藉由大筆資源迅速建立起來,不應該再犯一次「大躍進」式的錯誤(洪士灝,2015年3月25日)。

由上可知,人才、教育、政策、及國家競爭力間存在著密不可分、唇亡齒寒的關係,而弭平學用落差和提升產學合作,絕對不是產官學單一思維、單方向能夠解決的事。近年來由於資訊科技與社群網路的普及,世界各地興起線上學習、社群共學、個人興學以及民間自發性的促進產學的活動,而產、官、學與個人,應善用此類新興的資源,思考新的做法。因此,本章試圖從四個層次來理解與探究產學問題,並且設圖提出若干降低產學落差與強化產學合作的方向與作法:

第一節將從時代的變遷以及台灣的產業特性,來分析舊時代產業模式與職能訓練的不足之處,探討政策、產業、學術於現在的定位與未來的發展方向。

第二節從產業結構層次思考,產官學如何建構有利於產學合作共榮、永續經營的生態系統,以提升國際競爭力、造福全體國民為目標,去擬定產學發展策略。

第三節探討高等教育的既有體制與文化中造成產學落差的因素,因應產學需求,改革不合時宜的評鑑制度、導入業界資源的方式、強化產學相關課程與活動、產學合作的發展策略等,同時學校應擺脫舊時代父權心態,居於業界與學生之間扮演協助者、合作者等角色。

第四節從個人層次思考,面對產業的快速變遷以及大環境的不足,學生如何調適個人的學習心態、強化自學能力、規劃職業生涯、放眼國際、善用社群資源、乃至於自主創業。

第五節歸納總結本章之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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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

【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1】學用落差

【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2】各界在學用落差上的責任

【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4】技術官僚的養成教育

 

圖片來源:flickr@安

本文轉載自合作作者:洪士灝,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2】各界在學用落差上的責任

 

上一回談到如果要深究學用落差的話,家長、學生、教授、政府、業界都有責任,所以這回我們來快速檢視一下各界的責任。

家長和家庭教育是教育的起點,在進入學校教育之前,對小孩的人格發展影響最大的就是家庭。而進入學校之後,家庭教育仍舊是關鍵。然而,台灣的家長最大的迷思之一,就是擔心在意學校成績,遠多於人格的發展。

剛好昨天有位台大電機的學長談到為了教育小孩,這五年來辭掉工作擔心煩憂的故事,所謂天下父母心,然而在關心孩子的同時,卻不見得真的懂孩子的「特性」。他的女兒因為國中成績敬陪末座,在學校很不愉快,進而開始「學壞」,甚至厭世。送到昂貴的私立學校,在家裡教她,也沒有效果,只有更多的爭執。

正當情況糟糕到不行,因緣際會,女兒接觸到美術,產生了報考美術班的念頭。後來竟然發現,女兒有著「圖像式的記憶」- 在素描時,只要看一眼,就能連細節一起畫出來。但是在腦袋似乎少根筋,無法像常人般用邏輯思考解數學題目。找到特性後,很快就學會畫畫,考上美術班之後,彷彿在另一個世界優遊自在。

除了找到特性之外,家長和學生還需要共同規劃未來的道路,同時各自負擔一部分的責任。然而,當家長忙著賺錢,學生忙著應付考試的時候,誰有時間來做這件事?但有捨才有得,如果沒辦法抽出時間來做這些規劃,學習負責任,那麼到了大學,仍舊只知道讀書考試─很多家長希望子女考公職,謀個安穩的工作,但其實出路有很多,只要能找到適合自己的路。

我想到「行行出狀元」這句話,除了用來鼓勵學子從事各種職業之外,更重要的是成為該領域的佼佼者。吳寶春是最近常被提到的例子,其實這樣的例子可以有很多的 — 前提是在源頭的家庭教育上多一些開放性和開創性的思考,搭配上體制內和體制外提供的多元化發展管道(學界和政界的責任),以及業界精益求精、重視品質而提供相對的報酬(業界的責任),就有希望讓某些行業經營得宜、蓬勃發展。現代狀元的標準,不應該是會讀書、高學歷,而是以具體對社會做了什麼貢獻來去評論一個人有沒有「用」。

接下來快速談談學界的責任。在我的想法裡,學術界應該是多元化,提供支持上一段所談到各行各業發展的關鍵教育與研究。然而台灣的學術界,一直受政治力影響而蒙上一元化的陰影。政府想推動特定政治意圖,很直覺地想到要「動員」學校的資源,而動員的機制則往往是很粗糙、虛偽,乃至於蠻橫、廉價。我想,政治力和政治意圖的過度介入,這是台灣的大學改革會淪落到今天這般的地步的最大元兇。

而且,當情況已經很糟糕了,學術界還缺乏共識。有些人在象牙塔裡面,覺得外面的紛紛擾擾與他們無關;關心產學議題的教授們,在過去這些年論文掛帥的學術評鑑風潮中被打入冷宮;此時此刻,誰說話有份量?清大彭明輝教授在部落格上罵的很兇,雖然我不見得完全同意他的主張和論法,但我尊敬他作為一個學者的風骨,或許有人會說學界中人做這樣事不只是不務正業,狗吠火車、無濟於事,但我想這應該算是「愚公移山」之類的事,而且社會上需要多一些愚公。

當前學界、政界、業界對於學用落差的責任,一直在互踢皮球,沒有具體可行、大規模的解決方案。我參加過一些官方色彩的研討會,大部分都只能談論到一些頭痛醫頭的改進措施,但對於許多積弊已深的問題,主持人幾乎只能說牽連甚廣、茲事體大、缺乏資源而束手無策。

我想,在當前「卡關」的情況下,除非有奇蹟,否則短期間不可能有全面性的解決方案。最近有人開始以希臘的困境比喻台灣的未來,政府不可能持續大規模補貼學界做世界一流但與國家發展和人民生計無關的研究,也不可能持續大規模補貼業者做他們原本應該自行負擔的成本和風險。因此,學界應反思自身的教學研究的價值,而缺乏競爭力的業界應當淘汰或轉型,及早朝有未來性的特定領域投入研發資源,而政府應該改變投資的思維,提昇資源鏈結、經理的能力和層次。政府切莫昧於民粹而濫投資源,唯有務實慎選個案並且作出成績,才會讓人民有信心。

業界自身的問題很多,即便有關心學用落差的問題,或是想做些產學合作,往往也不知從何入手,這有一大部分是業界的問題。有些業界進步或變遷很快,如果不主動讓學校知道業界的需求,學校在回應業界的需求上,自然會很緩慢。在獨尊SCI的歲月裡,我跟業界人士說,你們可以做的事很多,第一,去跟政府反應,不然學界只在乎教學生寫論文;第二,提高聘用「專業能力」的學生的起薪,否則學生在校修營養課程,就業前準備面試題目就行了;第三,主動與學校做產學合作。

如果大家都盡到自己該盡的責任,我想在過去這些年應該不會如此沈淪,但或許需要一些教訓,才會讓這個社會省思該怎麼做。

 

 

對應報告原文(P.124~125):

然而學界並非普遍認同這樣的批判和期許。部分學界人士從學術本位的觀點,採取「理論(大學教育)」與「實作(技職教育)」分離式的思維,來進行回應,指出「學用落差是種必然現象」(李嗣涔,2013)、「大學不是職業訓練所」(盧宸緯,2009;張舒涵,2011),除將責任推給業界,認為「適合大學生的工作僅四成」(自由時報,2014),且抨擊「業界無法善用人才,致人才外流」(曾嬿芬,2014)。雖然也有部分學者試圖針對大學政策與教授評鑑制度進行檢討,如清大榮譽教授彭明輝指出「評鑑制度導致台灣學界與社會與產業發展脫節」(彭明輝,2011年4月28日),輔大戴伯芬指出「是高等教育擴張失控與資源誤置,應建立大學退場機制」(戴伯芬,2015;聯合晚報午後熱評,2014年12月30日),但眾說紛紜,仍難以達成消弭產學落差的共識,更不用說找出適切的解套方案。

政府為因應產學間的落差狀況,提出以「鬆綁升學主義」為目標的教育改革、協助畢業新鮮人就業的「大專生企業實習」政策(俗稱的22K方案) (教育部培育優質人力促進就業計畫,2009) 、「學用合一」(吳淑媛,2014)、「縮短學用落差」(教育部技術及職業教育司,2014年5月30日)等計劃,但這些治標不治本的措施,除了難以消彌升學主義與文憑主義,更造成文憑通貨膨脹、高學歷高失業、技職院校大學化、畢業起薪降低等狀態(李政釗,2010;天下雜誌,2012)。

雖然政府與學界已逐漸意識到產學落差對社會的嚴重衝擊,也提出若干政策,然而各界仍舊認為大學教育品質及就業環境逐年在惡化中,因此造成人才的外流。瑞士洛桑管理學院(IMD)的2014年「IMD世界競爭力年報」(IMD World Competitiveness Yearbook)及「國際人才評比報告」指出,在60個受評國家中台灣競爭力排名第13,較前年下滑2名(國家發展委員會,2014年5月22日),而人才競爭力排行27, 是5年來最差的成績,顯示出我國人才外流、或外來人才不易進入的嚴峻情況,也呈現產學落差所造成的影響,不只反應在青年失業率高、業界招不到合適人才、與學用不符上面,同時也反映在國家競爭力表現上。中學生出國的人數增加,也意味著對於國內的高等教育和就業環境失去信心(人間福報社論,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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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

【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1】學用落差

【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3】痛定思痛、解決根本問題

【學用落差與產學合作系列4】技術官僚的養成教育

 

圖片來源:flickr@安

本文轉載自合作作者:洪士灝,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譚仰光/不要再強調德國模式,台灣產學合作專班只是「台灣模式」

 

最近在技職教育與訓練界推動產學合作(&產學訓合作) 專班計畫,已成為很夯的作為。很多宣導文章上,還特別標註:「這是仿效德國模式的雙軌制教育訓練制度」。勞動部勞動力發展署(前勞委會職業訓練局) 於民國104年3月13日再度修訂發布的「雙軌訓練旗艦計畫」,就是來自職訓局當初的「台德菁英計畫」(原稱台德實驗班)。

當年,教育部蔣偉寧部長曾表示,自108年起,所有技職生都必須到校外實習。但各位看官,我要提醒的是,千萬別以為只要安排把學生送到校外去實習,就是所謂的德國技職教育模式,就可以培養出如同德國瑞士那樣的優秀的技職人才

德國技職教育訓練(Berufsausbildung)制度,也有人稱之為「學徒制度」,它的理念精髓在於他們的所謂「Dual system」,我們一般翻譯成雙軌制或二元制,但這些譯名沒能真正充分表達出這個制度的實質意義與方式。實際上Dual system是一種音樂上「二重奏」(Duet)的概念。 Dual system 是事業單位招收國中畢業生(完成九年義務教育之青少年),依勞動法規簽訂學徒契約僱用為學徒後,在該企業中接受工作崗位上訓練,學習各項專業的實務技能,另並依規定,定期定時將學徒送到附近的技職學校(Berufsschule)去接受教育,包括相關理論、國民教育課程等,為期一般為三年,也就是十二年國教的後三年。

學徒是事業單位的受雇者,而非學生,是事業單位將其學徒送去學校讀書,而非學校把學生送到校外去實習。德國人相信,真正專業而實用的技術必須在事業單位實際的工作崗位上才學得到。

但德國的這種制度必須建立在下列四個基礎上:

一、良好的師傅制度,依德國法規規定,事業單位必須有一定比率的合格師傅(德文稱Meister) (具一定資格、受過師傅訓練、取得師傅證書);

二、良好的訓練督導單位,德國係由全國工商總會(Industrie-und Handelskammertag)及各地的地區工商會負責督導學徒們在事業單位內的訓練情況與進度;

三、各地的勞動主管機關要切實保障學徒們的勞動條件;

四、妥善的訓練教育課程規範,德國係由聯邦教育訓練研究所BIBB,Bundesinstitut fur BerufsBildung負責訂定。

德國的Dual system制度,是一種「畢三項功能於一役 (訓練、教育及就業)」的制度,是一項法定的制度,而不只是一種模式。

有一位教育界的學者說:「雙軌制度是學校教育與職場教育並行的教育制度。學生對未來職業上所需知識同時在學校及職場兩地接受教育。專業性理論及一般性訓練在學校,與職業實務相關的教育,由企業提供。德國雙軌教育制度1969年起步,如今廣受年輕學子青睞。目前愈來愈多高中畢業生,在接受大學教育一開始參加此種雙軌教育訓練。2007年全德已有24,000家企業提供大專學生雙軌教育訓練計畫,而超過55%以上德國企業願意參與雙軌教育訓練」。這種說法,是完全站在教育界立場的講法,把「學徒在企業內的工作崗位上訓練稱作「職場教育」,把相當於高職階段的學徒階段,說成是「企業提供大專學生雙軌教育訓練計畫」。幾乎完全扭曲了德國的「學徒制度」。(引述自孫全文:德國雙軌教育制-夯全球)

不要以為,只要安排把學生送到校外去實習,就是德國模式,就可以學到專業而實用的技術了,就可以縮短學用落差了,就可以培養出如同德國瑞士那樣的優秀的技職人才。實際上是必須有一整套的配套措施才行。

我們所謂的產學合作(從前稱建教合作)是學校把學生送到工廠去實習,是學校把事業單位當作學校的實習工廠。「建教合作」是美國職業教育中的一種模式。接受教育訓練的青少年的身分是學生,因此學生畢業後還有輔導就業的問題,接受學生實習的事業單位有擇優錄用畢業生的權利,但沒有必須雇用畢業生的義務。又由於美國在勞工部體系下,沒有什麼專責公共職訓機構,所以在美國模式下,也沒有「產學訓合作」的計畫模式。

所以,不論是產學合作也好,產學訓合作也好,都不是德國模式,也不完全是美國模式,而是台灣自創的台灣模式。

我擔心披上德國模式外衣的「台灣模式產學合作」,誰督導學生在事業單位內工作崗位上訓練的內容、品質和進度?誰管控學生是否只是被事業單位用來當廉價勞工?產學訓合作計畫,雖然加入了「訓」的角色,提高了專業技能訓練的質與量,但三年期間,白天上工,晚上上課,學生幾乎沒有做功課、做作業、看資料、休閒的時間,是不是太可憐了?

際此,十二年國教問題紛擾、高中職招生問題莫衷一是、技職院校今後何去何從、勞動力發展署苦思追求訓用合一之道,眾說紛紜之際,似可考慮真正仿效德國Dual System,建立一套可長可久的制度。稱它為「學徒制度」也好;稱它為『技術生制度』也好;稱它為「基層專業人員養成制度」也好;當年彰化教育學院院長許智偉博士(曾任我國駐德代表) 曾建議把德文Berufsausbildung的中文, 譯為「職業養成」。(Berufs=Vocational, aus=pre, Bildung = Education, training)。

結合產、學、訓界與政府資源,共同開發一個創新的模式,將其建為制度,俾提升畢業生職場應用能力與就業的穩定性,充份提供產業所需的基層人才,全面積極培育有準備的勞動力。

 

圖片來源:flickr@Thomas Nico Meu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