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堯:台灣大選之教育聯想

 

這一次台灣「九合一地方大選」已經結束,政治上產生很多後遺症,因為中央執政的中國國民黨在地方六都選舉中輸掉五都,其他縣市選舉更是輸到只剩下三、四個。這可是非常嚴重,以致於許多前所未見的效應都出來了。例如從來沒有國民黨主席為地方選舉失敗而下台,這是第一次馬英九主席宣布辭去國民黨主席,1949年到台灣來的第一次。也是黨政分離—總統與黨主席分別由不同的人擔任。再比方說內閣立刻總辭也是頭一回;但沒有想到辭職的只有行政院長江宜樺一人,其他全數留任(文化部龍應台早就請辭不算),把政府組織工作當成這一種兒戲大概只有台灣才看得到。

其實這一次大選結果確實引起很大的震撼,不過多是從政治、經濟與兩岸關係去看待,筆者總感到有些不足,無法理解台灣年底這一次大選在教育上的真正意義。

首先是選民結構的改變,比起四年以前多了四個新生的「首投族」。他們是第一次擁有投票權,他們的投票傾向絕不會只受父母的影響,更多的影響因素應該是來自於學校教師與同學彼此之間的討論。換句話說,研究青年人非常重要,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們要什麼、他們喜歡與討厭什麼。想要擁有青年人的選票,就必須注意學校教育是如何教導青年的未來。

很顯然的,這一次台灣大選的新生代投下不信任票。對照許多財經專家分析的失業、收入低、貧富差距大、不敢結婚、不敢買房子等等說法,都是正確的事實,台北市長候選人連戰的兒子連勝文今年四十四歲,財產以億元計算,「官二代」下降就要擔任台北市長,怎麼看今天的青年族群都無法接受。

最近台灣的教育部長吳思華說,再過兩年台灣的大學要減少五十所,剩下一百所;因為招不到學生。筆者覺得部長很幽默,兩年要如何減少五十所大學招生?減少五十所大學招新生之後又如何?台灣一位知名經濟學者馬凱以「教育亡國論」來形容過去二十年的台灣教育發展,雖然說「愛之深、責之切」。但是馬教授沒有先知之明,如今再評論也無濟於事。

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台灣的教育亡國可能原因由來已久,現在台灣的博士到處兼課也才每個月七百美金,真的是情何以堪?有人認為台灣藍綠都執政過,都有責任,話是中聽,只是人民不再以藍綠區隔選票的種子早就生根發芽,以後選舉想要依靠政黨恐怕不容易。

過去長期以來,台灣習慣用恐嚇牌,例如:選投民進黨就是選擇戰爭,大陸會以武力對付台灣。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前中共總理朱鎔基在投票前夕發表措辭強硬的演講,結果是反而助長對手陣營當選。因為從陳水扁首次選台北市長就開始使用,但是陳水扁當選了也沒事。兩岸彼此因為如此對待而判斷兩岸未來。如今連勝文選台北市長也一再提出來,投給對手陣營就是導向戰爭,這種論調看在陸生眼裡都覺得荒謬,更不必說對藍綠都不滿意的青年人了。

我始終覺得兩岸教育內容對彼此都不夠理解,就算是從2011年起開放兩岸高等教育交流,也無法改變兩岸的各方面差距。單以教材來看就會感到可笑,從小學到高中的歷史與地理拿來讀一讀就知道,原來我們彼此認識的是「歷史上的中國與台灣史地」,至於1912年中華民國成立至今的歷史,各說各話。試想沒有統一的國家思想與願景,如何建構國家的未來?

由於兩岸經貿依存度越來越高,婚配與就學人數越來越多,兩岸武力對峙的作用只剩下象徵性價值,台灣的藍綠也各有瓶頸。如此看來,台灣的人民對國民黨不信任,民進黨人才局限於某一些領域,更走不出兩岸關係、建構兩岸論述。年輕人過去相信國民黨的兩岸論述,現在發現原來都是為了財團,由這一次選舉中可以看到許多兩岸官商勾結的案例。至於綠營也得不到年輕人的信任。未來的台灣要往哪裡走?(2014/12/10)

 

★(本文刊登於新加坡聯合早報2014/12/11 17版)

 

蔡淇華:爸,太乾淨的手賺不了錢!我從父親身上學到「耐髒力」,讓自己無可取代!

擔任主管職逾十年,每次和擔任企業主的朋友談論用人之道時,結論幾乎都是一致的「屈的下去(台語),不怕髒,就是人才」。但不幸的是,我有一個「屈不下去」的老爸。

23年前,父親用三哥的名義向銀行貸了二千萬,想經營小家電東山再起。當時我已在這個行業浸淫兩年,父親希望我幫他成立進口部門,順便陪陪罹癌的三哥,於是我毅然離開台北,回到台中。

一到老爸的公司,就聽見老爸在會議室訓斥幹部。30分鐘後,七、八個幹部們垂頭喪氣,魚貫而出,坐在裡頭的老爸一臉神氣。我心中一陣不祥,詢問老爸:「公司多少員工?人事開銷一個月多少?公司加倉庫房租一個月多少?現金流有多少?」

得到答案後,連忙向會計室調了上個月的損益表。天哪!一個月人事加土地成本上百萬,毛利卻不到二十萬,簡直是在扮家家酒。我趕快告誡一樣回來幫忙的兩位哥哥:「老爸半年內會倒,能離開馬上離開!」,但基於「孝道」,他們都留了下來,但我隔天就開始計畫轉換跑道,最後走上教職。

如我所料,老爸半年後倒了,罹癌的三哥也成了負債一千多萬的票據犯。此後老爸又嘗試各種飲食業,他永遠是兩手插在口袋,出一張嘴,下指令叫「手下」的員工動手,當然,每做必倒。

現在老爸已年逾七十,每次聚餐又會常常提起他的創業夢:「只要給我五十萬,不管是投資股票或任何行業,我保證一年後賺個一百萬沒問題。」

去年我終於忍不住,把憋了二十多年的話一股腦兒傾瀉而出:「爸,太乾淨的手是賺不了錢的。以前我進口小家電時,下游銷售量最大的是三重的一對夫妻,先生是司機兼業務,老婆是總機兼會計,他們一個中秋節禮品的營業額可以做到你的兩倍,但公司員工數不到你的十分之一。」

這大概是老爸第一次專心聽我說話,我繼續不吐不快:「只有第一線動手的人最能夠感受到市場的脈動,他們的決策可能比老闆還準,所以王品的店長及決策小組一定是從基層產生,上層的人也必須時常回到現場走動。但你賣麵不煮麵,開店不顧店,永遠怕髒,永遠不動手,就永遠不了解細節,也永遠缺乏執行力。」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對老爸「吐槽」。老爸不到30歲就取得川崎摩托車的三縣市獨家代理權,在台灣經濟起飛的年代,舒舒服服,一個月可賺一棟樓房,但「早出日不成天」,他以為複製「過去」的經營模式,就可以成功一輩子,但,他錯了,一輩子也毀了。

但最慘的是,全台灣有一些像我老爸一樣的「決策者」,他們乾淨的雙手插在口袋,不了解現場,沒有實務操作經驗。當他們一決策,人民就跟著陪葬。

我稱他們是「專家」,以與日本、德國的技術「達人」做區分。他們嫻熟理論,拳拳服膺學術,因此常被尊稱為「學者」,他們讀過許多「過去」的書,東湊西湊後,得到一個學位或名位,開始指導眾生面對「未來」。例如沒從商經驗的教你怎麼做生意、不會創作的人教你如何欣賞文學、沒幹過行政的教你如何在學校「領導」老師,更可怕的是,沒唸過高職的博士(以前會唸書的,沒人念高職)叫高職生和高中生念一樣的歷史、地理、國文,一起升學,一起不動手。

一位擔任科技大學教職的的朋友感嘆道:「以前工專時代,學校要花很多錢買機器讓學生上實習課,但教育部教我們『升格』為科技大學後,實習課緊縮,學校成本降低,蓋教室學理論就能給文憑,董事會和學生都高興,但現在看到科大畢業生薪水比以前的專科生低,真的很心痛…我們真的是一起毀掉台灣技職教育,造就台灣今日『有人無才』產業空洞化危機的共犯。」

教改的精神是對的,並非一無可取,但一些美國回來的「學者」橫向移植美國式教育,卻因未「屈下去」了解教育現場,純理論式的「紙上談兵」,終於造就台灣教育史的現代「長平之戰」,被坑殺的學生人數,何止二千年前的四十萬。

「學者」怕髒,無法屈身碰觸土地,不代表下一代不能改變思維,不要跟著陪葬,但可惜的是,「怕髒」的思維已根深蒂固在多數新生代的心底。

詢問一些大學畢業生的職業選擇,竟然有許多人的第一選項是「大樓裡吹冷氣的白領階級,薪水低一點沒關係」;現在大家一窩瘋選擇「觀光餐飲」,許多更是只看到它光鮮亮麗的一面,最後才發覺,因為讀了太多理論,沒有足夠時間學習核心技術,只能低薪低就,永遠翻不了身,成為全球化浪潮中最容易被取代的一群。

然而,只要「不怕動手」,離開學校後,仍然可以靠「做中學」累積關鍵能力。

一位高中同學,書唸的不好,重考後才考上私校國貿系。畢業後擔任跑醫院的進口醫療器材業務,但境遇多舛,醫生不見他,老闆無心經營,最後他費盡千辛萬苦,從醫生那裡了解醫院的需求,老闆離去後,借貸扛下公司代理權,最後發覺產品技術關鍵,得到澳洲原公司授權在台生廠。他曾自豪,對產品製程,念國貿的他,比化工系的畢業生還熟,問他原因,他謙虛回答:「我比較不怕髒吧,遇到問題,就東摸西摸,最後連機器也搞熟了。」

這個同學現在更發揮「不怕髒」的精神,嗅到老齡化的未來需求,藉由醫療的網脈,包下一間署立醫院後方整座養老院的經營權。現在已是多家公司的大老闆。他不畏困難,喜歡動手解決的習慣,使他掌握許多細節的核心能力,三哥也是如此。

三哥專科學的是機械,在父親倒閉後,我介紹他到補習班任職。他一邊治療癌症,一邊在補習班擔任導師,他發覺學生對校系選擇非常茫然,因此每天「屈」在補習班,研究各校系的歷史、師資、校友出路等,再花時間與每一位學生諮商,終於能掌握學生最需要的細節,成為補教名嘴。現在他已是事業有成的四家補習班老闆。他對大學新鮮人的忠告是:「22K只是起薪,若願意在一個行業『屈』下去吃苦磨能力,不出三年就能成為該行業的達人,建立不可取代性,告別低薪。」鄰人阿興想法也一樣。

阿興比我小很多歲,生在創業不易的年代,雖然只有高工補校的學歷,但喜歡動手組裝腳踏車。如今是一家腳踏車工廠的老闆,一年有數億的外銷營業額。前幾日他感慨一位擁有國立大學機械系學位的員工對他抱怨,為何薪水拿不到三萬。他回答:「薪水代表的是你目前解決問題的能力,你以前只會讀書,動手做的訓練太少,若你讀書階段,就有操作與實習的訓練,你現在早就有設計及改良腳踏車的能力,薪水將何止三萬?」

跳脫書本的純理論學習,加入操作與實習的德國雙軌教育,是阿興喜歡的制度。

上個月邀請德國雙軌教育下的受惠者──22歲的Hannah到校與同學交流。

Hannah是大學生,也是愛迪達的員工。在重視理論與實務的雙軌教育下,她三個月工作、三個月讀書,但讀書日是早上到晚上,一天十二小時的課,翹掉兩堂課,就會被愛迪達開除,讀書是為了增加解決職場問題的能力,每天要學的紮實,活的充實。

近年來德國在世界不景氣當中,仍保有輝煌的經濟發展與全歐最高就業率,與德國重視理論與實務的教育制度有必然關係。如成功大學教授孫全文研究,2007年全德已有超過55%以上德國企業願意參與雙軌教育訓練。我們期待有理念的大學和企業合作,推年輕人一把,讓年輕世代捲起袖子,培養動手做的習慣與全球競爭力。但更重要的是,當權的大人們,也要跳脫「專家思維」,要「屈下去」,要永保「學徒」願意動手的學習力。

常感慨,許多夥伴,缺乏動手處理細節的習慣。每當一起討論棘手的新問題時,常顧左右而言他,閃躲問題的癥結點,最後以「我們會妥善研究」帶過,等到未處理的「魔鬼細節」長成真正的「細節魔鬼」時,已養廱為患,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已緩不濟急,最後常危及組織,貽害至深。

大人是孩子的鏡像。當我們這些以前四肢不勤、只會唸書、靠考試爬到這個位置的長者,不再兩手插在口袋,願意彎腰撿起一片垃圾,這時,「孩子會學會動手」。當我們願意示範用腰力拖地或掃乾淨廁所時,這時,「孩子會學會不怕髒」。當我們願意坐下來,一起處理共同的困境時,這時,「孩子會學會面對細節」。

考試第一、升學至上、動腦不動手的教育思維,已讓台灣長成頭重腳輕的失能怪獸。當我們站在世界競局的十字路口,進退失據時,若我們不再只強調IQ,而開始培養願意動手做(Do)、不怕髒(Dirty)、懂細節(Detail)的高DQ人才,或許幾年後,台灣那隻曾經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黑手」,會再重新長出來!

 

原文刊載於蔡淇華老師Facebook,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水泥技術難不倒 中正高工磚牆DIY

 

技職博覽會/台北報導

國立高雄第一科技大學營建工程系與高雄市立中正高工建築科聯合舉辦暑期泥作裝修實作研習工作坊,邀請朱芸霈等5位今年入學第一科大的學生,運用紅磚及石膏等素材,於3天時間完成一座270公分高壁飾,作為從高職進入大學前的畢業考。

技職博覽會/攝影
技職博覽會/攝影

塗抹水泥,將紅磚一塊塊向上疊砌,先做出拱型下層,上層則做出一長方型邊框,以石膏切條圍繞,外型相當雅緻。第一科大營建系教授張朝順表示,該5名學生在高職階段已建立紮實基礎,且在中正高工校園各處角落也常能看到建築科學生作品,此次研習工作坊正好作為高職銜接大學成果驗收,學生創作也能讓更多人看見。

中正高工建築科朱芸霈今年自全國技能競賽南區初賽「石膏技術與乾牆系統」職類中脫穎而出,將於9月代表南區參加全國技能競賽。她表示,團隊中每名學生都具有獨立完成壁飾能力,然而以合作方式進行,讓每位成員可更加專注於分工項目,是一次相當有趣的實戰經驗。

【范疇】《台灣教育翻轉思考之四》什麼樣父母養出什麼樣教育部

 

人才來自教育,但教育不一定來自國家。猶太人1948年才建國,但從18世紀起,猶太人就人才濟濟,思想、科技、經濟上影響了整個地球。試問,四處遷徙、到處受排擠的猶太人,何以在沒有一個國家教育體制,也沒有「教育部」的條件下,得以培育地球級的人才?

答案是:猶太人沒有國家、沒有政府、沒有教育部,但是有紮實的家庭教育和自己的學校。套用台灣最流行的句法,猶太人向來「自己的孩子自己救」。在這種價值觀下,建國之後養出了今天的以色列教育。

那麼我們再問自己:台灣有統一的國家教育,有專權的教育部,有集中的資源,何以今天的台灣人普遍對自己和兒女所受的教育不滿?何以台灣教育不出地球級的人才?何以台灣教育出來的大學生,極大比例的還不如猶太人教育出的高中生?大小絕對不是原因,以色列的土地只有台灣的60%,人口只有800萬人,台灣的1/3,而全球猶太人的總數也只不過1800萬人,比台灣的總人口還少得多。

台灣教育「很中國」

有人說,台灣的官方和家長受到傳統中國教育方式的束縛,因而施展不開。這是事實,但也有點怪;台灣教改的同時期,也是「去中國化」的高潮期,怎麼在教育這件事上的壞習慣、壞價值去不掉呢?是不會切,還是,根本不願意切?

至今台灣的教育還「很中國」,其中最要命的一點就是,台灣社會如同中國社會一般,還認為教育只是「國家的事」、「教育部」的事。我知道,這樣講會讓很多人跳起來,教育怎麼可能不是國家的事、教育部的事?但是,正是這種打不破的「中國式信仰」,導致台灣今日教育與世界脫節。道理極其簡單,台灣的政府基本上是與世界脫節的,把教育完全托付給政府,當然也就脫節了。而今大家看到的教改失敗和近日的12年國教風波,正是台灣父母、家庭、學校把教育全盤「托付」給政府/教育部的後果。(經濟全盤托付給政府的後果也一樣,但那不是本文的主題)。

公平的說,比起40年前,台灣近20年來的官方教育,在形式上確有進步,從填鴨應試型,走上了開放多元型。然而,為什麼社會還不滿意?這種不滿意,是否只是進步過程中的陣痛,隨著時間就會越改越好,然後台灣就開始人才輩出?答案顯然不是的。這還得由「開放多元」這觀念的本質談起。

唐裝改西裝 —沒有靈魂的教育新世界

教改以來,「多元化」及「開放」一直是各界,包括官方,腦中的神龕。今日的問題,難道是多元化和開放的後果?道理上不可能,除非人們願意回到威權式的教育風格。那麼,原因只能有一個,那就是,台灣家長、學校、教育部腦中所想、口中所稱的「多元」與「開放」,其實還只是一件由唐裝修改而成的西裝,因而鬆鬆垮垮、怪裡怪氣,扣子經常扣不上。

教改的背景是威權、填鴨教育;人們希望擺脫那種狀態,因而有了教改。威權填鴨教育是中國特色,台灣人受夠了,猛力一跳,卻跳進了另外一個中國特色,那就是形式主義的坑洞,那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坑洞。非常弔詭的,也非常中國的,台灣人因為拒絕威權靈魂,而跳進了一個什麼靈魂都沒有的世界。

失去靈魂的後果 —形式主義和指標主義

在這個沒有靈魂的教育新世界裡,只有才藝,只有形式,而沒有思考,沒有感悟,但一切的一切,都有「指標」。因此,學生會多少種才藝,成為了「多元化」的指標,學生是否參加校外活動,成為了「開放」的指標,學生取得多少張校外的獎章,成為了「才能」的指標。這種指標掛帥的形式主義,取代了威權教育時代的考試分數掛帥,濫觴之餘,連大學教授的「學術成就」都以發表多少篇論文為指標。台灣人認為,這樣就和國際接軌了。殊不知在形式主義、指標主義之下,「因人施教」、「適性揚才」根本上已經不可能。「緣木求魚」這句成語 —順著樹幹找魚,正是所謂「教改」的寫照。

指標主義 -潛能的殺手

一個學生,可能對色彩非常敏感,但是因為同時被迫學習笛子、跆拳道、英文,而喪失了發展成為畫家的機會,雖然他的綜合指標不錯而上了名校。另一個學生可能數學極有天份,但因為作文也不錯而糊裡糊塗的在排序之下上了名校的中文系。這導致了人才資源的錯誤配置,這是社會的損失也是當事人的不幸,但它卻天天發生在你我周圍。

就在上禮拜,一位知名大學的教授談起了一件事,他意外的發現了一名中文系女生的數學天份比起數學系研究生還要高出許多,但是這個女生自己完全不知道。她從幼稚園、小學、國中、高中、大學一路受教育,只知道自己考數學時感覺很容易,但從來不知道自己可能成為數學奇才。

我認識的一個朋友的小孩,從小成績不好,國文、英文兩不通,但一直看不起數學老師,因為他們「太爛了」,經常被他看破手腳。他是個喜歡電動遊戲的數學小天才,倘若及早把他導入編程(Coding)的領域,他可能大放異彩。但因為文科成績差加上叛逆性格,綜合指標始終低落,最終輟學。他現在在台北萬華幫人賣衣服,他今年17歲。

形式的指標主義,使得台灣學生什麼都淺嚐即止,樣樣事物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人類天生的思考力和感悟力就這樣隨風而逝。家長不再重視子女的真實能力,而汲汲於找補習班和老師幫孩子蓋上各種「印章」,校方則熱衷於組織孩子參加外國(收費的)公司主辦的「通通有獎」商業展覽。整個「教育」,變成了比較誰家有錢的競賽。

大人的集體嘉年華,孩子的災難

台灣的教改,在「多元化」、「開放」的口號下,落入了形式主義和指標主義。這是父母、學校、教育部三方的集體嘉年華,但卻是學生的災難。個別的學校,個別的老師,雖然知道這是場災難,但也勢單力薄,無力回天,只能小範圍的在自己的地盤內施展「小確幸」。家長們呢,少數明白人也只能自力救濟,但多數人還是像魔鬼附身一般,在形式主義和指標主義的宰制下進行對孩子的愛。

官方教育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鏈」,其中牽涉不止是經費,還有各方的前途、地位、面子。若把「教育界人士」和500萬家庭的家長的總數加起來,恐怕不下於半個台灣人口。這就是為什麼它一旦成型之後,哪怕再荒唐,都難以撼動的原因。

一個難以撼動的體系,如果只是出現效率問題,那麼還可以通過結構調理、流程改善來挽救,但是,如果是基本價值觀的問題,那麼,就只能通過手術式的變革以挽救。動手術是一件痛苦的事,通常人們不願意動手術,寧可以拖待變。然而,在今天世界發展的速度之下,「拖」的結果就是越來越脫節。

教育部以為自己是交通部

不客氣的說,台灣的教育部,潛意識裡還以為自己是交通部,管的是學校、老師、學生之間的升學交通秩序,因而設計出各種道路規則、廣設紅綠燈,講究道路使用公平性,如何不撞車。然而,學生的潛能是飛鳥,豈能交通控管?交通控管的結果,或許能餵養出一批遵守交通規則的明星學校和好學生,但是鳥群的翱翔能力和覓食能力卻因此喪失。

什麼樣的家長養出什麼樣的教育部

公平的說,教育部變成「升學交通部」,一半也是父母家長所促成;台灣的教育部,不過是台灣父母家長腦中價值觀念的投射。這裡又不得不提那個讓很多家長不快的觀點:台灣父母對子女的「愛」,還非常中國。中國式的家長愛,把子女當成父母成就的指標,把學歷當成子女成就的指標。這種「愛」的根深蒂固,竟然使得台灣父母看不到台灣已經充斥的「流浪學士」、「流浪碩士」、「流浪博士」的現實,而還爭先恐後的把孩子往體制的絞肉機中送。許許多多台灣父母,受限於他們自己的成長經歷,從來沒有真正體會過「獨立人格」這境界,也不曾體驗過(或忘記了)自主思考的美妙感悟時刻,以至本身的人格就不夠健全。因而,他們只能汲汲於自己和兒女的「社經地位」,所期望於「學校」和「教育部」的也不過就是「滿足自己對社經地位的期望」這件事罷了。

期待體制,還是自救?

12年國教排序入學的問題,就是這種「形式指標主義」加上「家長社經地位期望」兩者激盪的後果。別看某些家長們當下鬧得那麼兇,其中絕大多數,抗議的只是社經地位分配的問題,而不是子女接下來的教育能否適性揚才的問題。說到底,這些家長還是認為教育是教育部的事,而不是學校的事,更不是家長的事。

台灣教育,木已成舟,體制難以撼動。教育部口中的「繼續改善」,估計也不過就是在形式上、指標體系上,做出一些調整。但如前所述,這只是緣木求魚,弄不好還會進一步惡化青年的人才配置,和傷害經濟困難的家庭。

體制再荒唐也難以撼動,但還好在教育這件事上,基本的單位是學校,而學校的校長、老師和家長是可流動的。也就是說,教育可以一個學校一個學校的變革,只要這個小範圍內的老師和家長能夠改變他們的價值觀,就能另立典範,與官方體制進行平行競爭。我們只能假設,在台灣成千上萬的學校當中,總有一批在價值觀上、勇氣上還未「失守」的校長、老師和家長群。他們不能再等待了,不能再寄望於體制了,只能「自己的學校自己救」、「自己的孩子自己救」。

怕的是,中央權威的「部」,通過大一統的「法規制度」,像拍蒼蠅一樣的拍死想要變革的學校、校長、老師,或者那些想要成立新做法的學校的人士。

如果連社會自發的「平行競爭」都要壓制,那麼我們就只能回到那個最最基本的議題:如果取消教育部,台灣會怎樣?

 

轉載自 udn.com 鳴人堂

本系列已經收錄於作者范疇新書 《與中國無關第二季-30年後的 3種台灣》

 

相關系列文:

《台灣教育翻轉思考之一》如果取消教育部,台灣會怎樣?

《台灣教育翻轉思考之二》做人,還是做機器人?

《台灣教育翻轉思考之三》搶救大學生,請拿起手術刀

 

黃柏翰:關於 教改 近期的一些討論集

 

(一) 關於 柯文哲提出「高中職均優」+「分散優秀學生

免試、就近入學、均優質。這放在四年前,還能叫政見,但現在看起來,一件已經做了而且沒什麼成效的事,還要拿來當願景……

現在補救教育做的就是不好、現在的高中職都宣稱「已經完成均優質化 (跑完專案了)」結果連特招都拿不出有點特色的課程來跟明星高中比拼。
這些,「高中職均優質化」的專案跑完了還是沒起色,難道明年就會變好嗎?

搞到特招反而是明星高中在享用、然後還把特招污名化、還要減少特招名額 — 十二年國教的重點方針裡,「均優質高中職」的另一個,不就是「特色化高中職」嗎?

也不分流、也不特色化,妄言適性;
就算推動了小學區,那在遷籍效應下,明星高中難道就會少嗎? 現在國中就沒有明星國中、明星學區嗎?
再說了,影片一開頭說什麼:「研究發現優秀學生分散到各學校更好」,根本不知道他是從哪看到的研究;

很簡單的邏輯是,如果有一個建中的二十名跑到社區高中當第一名,就會讓社區高中原本的某人丟失他第一名的位置,也會讓那名原建中生失去當第二十名的體驗。

所以不要幻想明星高中,或是社區中學就一定比較好,總之就是把「第一名」、「第二十名」的體驗,給這個人、或給那個人罷了。

和資質不同的人在一起,會有不同的體驗,但是和資質同樣好的人在一起、「發現自己原來不是超強」也是一種很有價值的體驗。

從另一頭來說,我認識過兩個高職畢業生,都跟我說過「我們(高職)班那個第一名,超會念書的」;也認識過真的在高職拿前幾名的,他們都很有自信 — 這樣不是很好嗎? 為什麼一定要把明星高中搬來跟他們比較呢?

我倒是真的看過一個研究顯示,說「男校」的男生有更多元的表現;因為在男女合校的班級裡,男生容易被定型、男生在女生面前會搶著「表現得像個男人」,
大家都去練籃球、橄欖球、重訓;女生都去看時尚、化妝,反而容易失去個人的特色。

明星高中也是,這裡面的學生可能從國小到國中,都扮演著「班長」、「小老師」的角色,而失去了發展他本性上,不見得想當領袖、不想乖的色彩。
在建中考吊車尾,這不正好嗎?
anyway,說回十二年國教上,
一個已經上路的政策,而且做得不好;就算要支持它的大方向,也該真的把什麼地方要改進的拿出來分析。 而不是重複丟出那些老願景、那些早就已經破滅的願景……

如果柯 p 能讓這些高中變得優質,那現在的政策到底為什麼沒做好,就要去想、要講。

產學合作也已經有了,為什麼大家還是想讀高中勝過高職?
大學也有和高中合開課程,但是這些課程,反而更適合北一女建中這些優秀學生上啊。
社區高中資源也拿了,辦學成效有上來嗎? 教師準備好要扶植優秀學生、又能兼顧中段生、又能兼顧技職生嗎(有些社區高中是綜合高中)

現在的補救教學,太慢,而且關鍵的檢定是國三都學完了才考的「會考 — 待加強」;
柯p 真的要說,就應該提出改革內容,也就是要「提撥經費,提前補救教學、公辦學年、學期檢定考」 — 那當然,他就要面對那些討厭考式的家長團體的挑戰。

如果只是說「補救教學很重要」誰不知道很重要? 現在就有補救教育啦,有成功嗎?

這些已經做了的政策,成效卻不理想,而混材教育的問題才正要浮現……

如果要重彈老調,那現有的問題就必需面對,不然就跟連勝文沒說他要如何讓「市民心聲」落實成政策,就拍隻廣告說「最重要的是,要傾聽市民心聲」一樣 — 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二) 關於柯文哲提出「公辦 課後留校 課程 」:

這個政見我是支持的。 但是裡面所提的有點矛盾,這個有待再設計。
也就是柯文哲一方面又說「不應該加重課業壓力」,一方面又說要利用這時段補救教學。

我認為不需要刻意說「不上課內課程」,只要

  1. 設計多樣化的課程,甚至可以納入退休職人教授技藝,也以讓師長組織讀書會、再在課後帶學生讀報、思考、
  2. 開放自選課程 (除了需補救教學的學生外 )
  3. 補救教學都真的只是複習已經上過的知識 — 可以規定這些課堂裡,教學所用的「新題目」比例不可以超過 1/4;也就是已經大致學會的學生,都沒有必要去上這些課。

很多像 科學實驗、英語會話、程式語言,也都可以開課。 我覺得不需要劃地自限。 只是在課程設計上,不需要那麼「補習」 — 可以「一綱多本」,然後在「課綱」裡要求要多一點多元、多一點生活化、多一點實作、多一點運動和社區融入,

專業講師的時數少一點,這樣也可以便宜一點啊。

其實,換個角度來說,也可以說是在課後搞「學校社團」;只是這個社團不限學科、也不限才藝、也不走流行娛樂或團康。
而是透過課綱、透過一定的經費和師資招攬,讓這些社團課程更有競爭力,即便不是補習國英數,也能和校外的補習班、安親班競爭。

另外,柯文哲有另一個政策「志工銀行」,提議用老人照顧老人,用老人照顧失能;我認為這是很正確的方向。 設置點數換取社福偶務也算可行。

其實還可以考慮,讓高學歷的老人幫弱勢學童作課輔 (像街頭藝人那樣,可以辦一個簡單的檢定考)

讓有技在身的老人跟學校規劃課程 ( 比如說週三、五放學後在定點教授。週一去各國中巡迴開講 ),課程要有哪些、要準備什麼教具,可以跟學校一起規劃;然後在學校聽了、有興趣的就在週三、週五自己過去學這樣,社區幫忙找地點,也算是社區營造的一種模式。

開課傳技的部份可以用半開放「推舉」的,課輔則是開放報名 + 簡單審核。
可以要求養護機構、社區村里長 積極配合「團報」;同時拿出一點點獎勵讓國中小也極積一點投入規劃。

老人需要被肯定、需要充實他的生活,下一代和上一代需要更多的聯結。
更何況,這是知識經濟的時代,某些老人身上還有許多知識可以分享。

(很多課程可能要重新設計;比如說老人家的技藝可能是為了謀生「吃苦學來的」,但教給學生的卻不適合採用這種角度,又比如說要盡量安全,避免刀傷火傷。)

(三) 關於「明星高中 搶占 特招名額 = 假特招」:

從來就沒有人不準社區高中搞他的「真特招」,痛批特招淪為明星高招資優招生的人,應該要看清事實,事實是社區高中根本也就拿不出夠吸引學生的特招課程。

如果今天社區高中有人開「駭客班」,請駭客來當講師、指導三年出師當專業資安人事。或是開「太陽能專班」、「動畫特效專班」

…… 難道真的會怕建中的「數學特色班」嗎?

當初教育部就一度放話,要禁止明星高中直接拿特招名額,後來又曾經傳出「國英數理資優不能當特招」; 雖然說後來讓步,但這段卡住明星高中的期間,為什麼社區高中、技職沒有湧現大量的特色班來搶占25%的比例?

為什麼各縣市的特招名額,最後還是讓明星高中拿去? 因為社區高中沒特色啊….

社區高中自己就受限於現有老師的教學類型,能開出什麼特別的課程?

就算拿錢請外師,那要真的有效的「特色化」、夠完整的訓練,可能需要的不是一兩堂課,而是整個課表的重訂。 社區高中有這個魄力重訂課程、不會混淆高中與高職的界線? 罵明星高中「假特招」,事實上他們「真」得起來嗎?

社區高中就算開了夠特色的課程,如果是高附加價值、具有知識專業的;他們不擔心學生根本跟不上進度嗎?

很多人在說「找大學教授來開先修課」,結果這些課都開在哪邊? 還不都是明星高中 — 這很合理啊,如果你的學生高中讀起來都辛苦、又讀不透,再塞個微積分、初會、民法 課給你,那只是在瓜分你的學習時間而已啊。

那麼再去怪明星高中占特招名額,適當嗎?

這就好像,原本比賽跑,結果第一名總是小明;然後改比籃球,以為小華會有好名次,結果小華根本不參賽 — 因為他跑得慢所以籃球也打得不好。
那就算高聲大喊:「下次比籃球,不該讓小明參加」也只是讓整場比賽更沒意義而已,硬就是要讓小華贏,為什麼不直接把獎給他?

如果學生不應該去更有競爭力的特色班裡,而是要去一個「能讓社區高中獨搶學生」的特色班裡
— 那乾脆就考基測,然後限定成績好的直接分發進社區高中算了嘛。

然後有網友提到「特招只考國英數」、「特招辦法被建北主導」一事。我要提醒一下,這裡面有時間軸的先後順序要理清:
如果當初在教育部卡著建北、不讓他們直接拿特招名額, 一下子說「所有高中都要有75%免試」,一下子又說「國英數資優不能當特招班」 的那時候,

如果當時社區高中就能拿得出足以吸引學生、閃瞎家長、給教育部撐腰的特招班級設計的話。

還輪得到建北搶占名額嗎? 不是建北他們把名額占了,會走向「特招只考國英數」的設計嗎?  不是因為名額在他們手上、或想讓建北的老師參與考題設計,會讓他們來主持嗎?

所以說到底,還是要回歸問題的本質:

「社區高中,究竟能不能、要如何才能設計出有吸引力的特色課程?」

(四) 關於「完全 真免試」、「升學制度 被 “公平” 兩個字綁架」:
許多人是事情鬧大了才去了解教改的相關政策;但其實「十二年國教」在 2012年 因為大選效應星急火撩地推動之前,就已經研議了很久、也丟過許多次風向球都沒得出好結果。

簡單一句話「不考試,那要怎麼決定誰唸哪間」;當初研議的時候就有丟出過「學區直升」,結果引發遷戶籍的浪潮,然後許多人抱怨這樣加重貧富差距,於是政府放棄這個做法。

然後又有提出過「抽籤」的;但是同樣被巨大的反對聲音逼得教育部自己都承諾「絕對不會抽籤」

所以才有了後來的「會考」  — 原本會考,應該是每學期的檢定考,用來找出「待加強」的學生,進行補救教學;
之所以會用會考成績來比序,就是因為要解決:

「如果有超過名額的學生填報同一間學校當第一志願,要讓誰進去?」 的這個問題

不抽籤,就要「超額比序」那不比在校成績、不比競賽得名,不就得考?
那又何來「真正免試」?

那如果用抽籤,又何來「適性分流」 — 搞錯了,我們國家的國中生,原來是靠「抽籤分流」的,

那所謂「因材施教」,其實是「依籤運施教」嘍?

那又何必假腥腥地填志願呢? 只接讓電腦把學校科別的缺額,跟學生學號作隨機排列就好。

那說起來,既然要讓籤運決定,為什麼不早點抽,從一出生就抽,這樣你可以利用幼兒到高中的十幾年的時間,為你由電腦決定的「資處科」or「美容美髮科」的人生從早做準備,這樣不是更好、更沒有壓力 (那名額一定是你的)、更特色化教育?

台灣人能接受這樣的制度嗎?

所以我說所以說,這些妄言「100% 真免試」的,不是想太少,就是明知道不可能,還要把全國學生拉進他的幻想世界裡。

同樣的道理,很多人說反教改的人只在乎考試「公平」;其實教育部自己也需要這個制度「公平」。 要不然有人進高中、有人進高職、

有人進了自己不愛的科別或學校、有人進了雜費高的私校、有人進了以流氓械鬥聞名的學校…… 這個分流的機制,不靠「公平」兩個字要怎麼壓得住?

() 關於 「補救教學

有新聞報導,說「高中職數學補救教學,半數仍不及格」;在新聞中官員們回應,說那是因為「有些人學得太難」。

我必需說官員不太了解現實。 他們還以為高中職數學落差是因為「數學不好的學生,去讀數學太難的科別」。

但事實上,是許多學生國中數學都呈半放棄狀態;考試的時候憑著記憶要拿到一半的分數還有點可能,再升學的時候要用這個當基礎把高中職的數學學懂那是不可能的。

學不懂,就又只好憑記憶猜題寫題,多半容易是「也不清楚為什麼要這樣寫」。

這跟科別無關。
比如說,高職數學也要教極抽象的「對數」、這是極抽象的運算,如果學生沒有建立在對指數律十分熟悉的前提,只是去背「對數計算公式」,那學得會又痛苦又差。

所以要教對數,要先補強指數律、再強化對數符號和指數的關係。 這不會因為高職的題目比高中簡單一點,就不需要這種基本功。

數學的基礎知識重要,數學的「思考習慣」也很重要;學生在半放棄狀態久誕,因為不懂,容易養成「抓到重點字,就猜是這樣算」的習慣、不會讓自己想個清楚 — 因為想了也想不清楚。

那這不會是一兩堂課能夠改變的。補救教育一定是越早做越好;至少國一就要開始,要讓學生對學數學、理化有正確的習慣。
要不然,到了高中職,再想要改變學生的思考習慣,就一定要手把手地教,一步一步問他、讓他想、帶他想,當他自己想通了鼓勵他 — 但這樣一對一的教學,就又不可能是教育部能提供的補救方法了。

很多人不知道,其實在十二年國教研議的初期,「補救教學」本來就是要在國中每個學期考一次「檢定考」後實施的。

但結果可能是因為「反對考試」或「國中缺乏師資、反對留校加課」;再加上免試升學採記了會考,所以變成是用國中畢業才考的大考來作檢定 — 但這樣根本就為時已晚了……

(六) 小結

新的教育部長上台了,許多人「期待」也罷、「看衰」也罷,仍然是各吹各的調。

有人要希望教長「懸崖勒馬」,有人期待新教長硬起來「落實全面免試、就近入學」

要我說,我覺得升學制度根本就不是重點;國高中課程的改革,包括因應免式開發 「螺旋式」課程、讓國文課更有助於生活、賞析和創作,讓生物課更貼近「生物」,讓學生更沒壓力卻又學得更好。

包括從國小開始,即時的「補救教學」和國、高中畢業後想回頭念的「補充教育」。

包括技職教育的專業化、高附加價值化。 和 國中、普通高中 的輔導 與 社團功能活化、去才藝化 — 為了真正做到自我探索和分流,就要先探索這個社會。
包括正確金錢觀的建立、同理性、情緒整理與表達、社會化的能力。

也許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  ,教育部不需要總是裝得「成竹在胸」的樣子;

可以不需要「獨尊」哪一種教育主張、教法;而是讓有良好成果、經驗的教師在政府補助下成立「學派」分享教法;

然後規定教師要參與一個以上的學派提升自身競爭力

要在校內組織 教師的讀書會、學生的讀書會,甚至是學生的創業活動

然而這些都不是我一個人,在這邊講講幾句就能成事的;這需要全台灣人的投入。
但「全台灣人」在幹嘛呢? 在分成兩派,一派要全面免試看起來才爽,一派要恢復基測才不心慌恐懼。

而教育部自己,也急著在這兩派中間選邊站 — 其實何必能;承認自己還不確定,大家一起努力改善教育成效嘛,可以做的事、應該要先做的事太多了……

 

茂呂美耶:日本木雕家山田鐵華,以薄如紙張的竹片打造剔透玲瓏之作

 

日本岐阜市的木雕家山田鐵華(やまだ てっか, 1943 ~ , 70 歲)創作的「透瓏竹雕」最近備受關注。由於是在極薄的材料上雕刻,反面甚至可浮現花紋。據介紹,根據雕刻的深淺來表現線條及光的強弱,向世人展現了竹子嶄新的一面。

「咔、咔、咔……」,在一間面積不大的工作室裡響起削竹板的聲音。山田埋頭刻製,一言不發。

竹板到達一張紙那樣薄時,氣氛就變得愈發緊張。工作結束後,他把雕好的一面對準燈泡,就能看到太陽靠近富士山頂時形成的「鑽石富士」美景。

山田 15 歲時開始師從身為雕刻家的父親。之後又在已故雕刻家市川鐵瑯門下學習。 50 多歲時受初中時代的恩師之邀,試著用庭院裡生長的竹子進行透瓏雕刻,眼前出現了從未見過的通紅線條。

日本木雕家山田鐵華,以薄如紙張的竹片打造剔透玲瓏之作

抱著「能做出有趣的作品」的想法,山田開始致力於竹雕,由於極度追求薄度,他刻破了許多竹板。據說其他木材因為不像竹子那麼硬,做不到這麼薄,雕刻的花紋無法浮現。

山田每天一心撲在竹雕中,光是確立技法就用了兩三個年頭。

雕刻的題材包括連鱗片都一一刻畫的龍和鯉魚,還有歌舞伎演員等。他的作品追求極致,毫不含糊。工藝品家堀田博門( 66 歲)高度評價道:「這需要高超的技巧,創意也很新穎。」

日本木雕家山田鐵華,以薄如紙張的竹片打造剔透玲瓏之作

 

 

全國五專特招額滿 考生捨明星高中讀技職

 

技職博覽會/台北報導

103學年度全國首度舉辦的五專聯合特色招生,由文藻外語大學、國立臺中科技大學及國立臺北商業大學聯合招生分發,今年三所大學的附設專科部共釋出340個一般生名額,且報到當日全數額滿,有不少考生捨棄傳統的明星高中,選擇五專菁英班就讀。

可上北一女、雄女 選讀文藻五專菁英班

今年三所招生學校中,文藻外語大學一共吸引118名符合成績門檻的考生報名,角逐「雙外語跨領域國際專業人才菁英班」(五專菁英班)的50個名額。當天撕榜時,成績排名在前50名的考生全數到場、無人放棄,逐一上台撕下榜單,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錄取文藻五專菁英班的考生中,有許多人的成績可上傳統的第一志願高中。例如,首位撕下榜單的考生鄭吟屏,國中會考成績可達北一女中,特招成績也穩上高雄女中,但她表示,受到一名畢業自文藻的老師影響,並在這名老師的鼓勵下,決定放棄明星高中,選擇文藻五專菁英班就讀。鄭吟屏也特別勾選德文當作副修語言,並期待未來的文藻求學生活。

另一名家住彰化縣的考生江易軒,從國三就確立目標,想讀文藻的英文科。雖然她的成績可以上彰化女中,但因考量未來計畫到德國攻讀藥劑學,因此捨棄彰女,選擇文藻菁英班,並副修德文。她很期待在文藻優質的學習環境下,提早奠定紮實的雙外語基礎。

中科大、北商大 五專特招全數額滿

此外,國立臺中科技大學「資訊應用菁英班」及「創意商品設計菁英班」,總計90個一般生名額也在當日額滿。甫於8月1日改名大學的國立臺北商業大學,其「企業管理科」、「國際貿易科」、「應用外語科」及「企業管理菁英班」共200個一般生名額,也都全數額滿,顯見愈來愈多的考生對技職教育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