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柏翰:為什麼學生會缺乏「自主性」

 

文/黃柏翰

在和網友們聊到,為什麼現在的學生會缺乏自主性;我在想,真的是學校教育「奴化」了學生嗎?

如果說是學校教育太死板、沒有讓孩子在小時候先「學會找到自己要什麼」,才讓他們在大學、在出社會後茫然;那中國的學校理應比台灣更制式化,為什麼中國的青年不會「茫然,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反而能有「狼性」?

同樣的,十年前的台灣、十五年前我們小時候的台灣,教育體系和現在相比也相去不遠,九年國教+補習文化很早就有了;那為什麼當時沒有這種自主性的危機?

首先,會不會是,社會文化低競爭感 (被競爭輸了、還能怪社會、怪上一代 ) 和物質資源的滿足、娛樂管道的充足,對學生缺乏自主性的影響更多呢?

以前我們那一代會說「考不到公立的就去工作」,現在這麼說的家長還有多少?光看十二年國家的實施,拿「反正有高中念」去反嗆家長的學生,在我週遭就有一個。

 

行為科學裡,把動機分成「正向驅力」和「負向驅力」;缺乏負向的驅力,而正向的道路又千百條,是人都會想偷懶,而這個「缺乏負向的驅力」又包括了「允許拖延」、「鼓勵任意嚐試而失敗」,這又讓選項多更多了;而這些選項裡面,還包括過度浪漫主義「看起來很(熱血)有趣」,卻明顯沒有實力達成的。

這些選項,本來應該被捨棄掉,但主流媒體、出版文化又偏偏最愛這種。 被採訪的當事人,也多半喜歡掩蓋自己「已有的實力」,而把自己盡可能講成一個「逆境奮鬥」的鬥士。

多了很多「想要卻又似乎不該」的選項、甚至有「沒關係再拖嘛」的選項;又缺乏一個「不成功就……」的負面驅力,然後可以短暫取悅自己的高強度娛樂又這麼多。
那制度再怎麼改,自主性要如何提高?

—–

「自由」是一種心理狀態,並不是外部一定要怎樣才叫自由。

— 當你一心一意想飛、一直覺得自己飛不起來,就會覺得人好不自由、都不能像鳥一樣飛。

當你不想飛了,把心思放在自己生活的週邊,就會發現自己很自由、有好多事等你決定。

也許,對「自主性缺乏」的省思,需要走向的並不是「讓學校教育更開放」好讓學生看起來更自由;而是「大刀闊斧地分流」 — 分流後,你的進路被鎖定了,不想其他的那麼多,反而不會迷惘。
我們那個年代,甚至更久遠前還有「黨國教育」的年代,學生都沒有像現代這樣的自主性危機,為何呢?

其實「考不到公立的就去工作」,是一個很大的、有利的因素。因為有了這種想法,老師對於班上跟不上進度的…… 會放棄 — 這很好。

現在的老師、家長、社會,就是太難去放棄一名學生了。 導致學生不論資質上適不適合,都必需學完一整套的學校課程;學的不好的還要補習、甚至新制度裡還有「補救教育」。

以前的分流,不論是制度上的升高中職考試,還是社會文化上「會讀書」和「不會讀書」的分流,其實解放了許多人。

這些人裡面,當然也有天資聰穎、也許適合讀書,但因為個性、因為社交活動豐富、個人價值觀早熟(批判思想覺醒),或是家境因素,而沒把書給讀好的。

他們會被分流到「不適合讀書」的一塊。 但,這也未必不好,這就讓他們在不同領域各自精采;

而且這種「被淘汰」的處境,更成為了一種負向的驅力。

——-

但是呢,就連我,也沒辦法如此率意地去「放棄」學生。 除了因為教書的,不少都體驗過「學習的樂趣」而傾向讓學生「夠聰明的話,就應該要積極去學」,也因為,學生也不想「被放棄」。

如果說放棄的同時,我們能提供不同的多元發展、持續給予支持和關愛,那學生也許不會「被放棄」;但老師、家長也不是神人。

又既然師長並沒有辦法給他什麼多元的引導,那麼只是眼看著他又把時間投入在電玩,這當然很難接受。

家庭文化,是社會文化的碎塊;寫到這裡,我不禁在想,現在的家長太關注在孩子的成長了,反而不能像以前那樣「不會讀書,就去工作」,對孩子是好還是壞?

嗯…… 其實「因為家長忙、不瞭解,而粗概地讓把學生分流」和所謂北歐式的「不重視分數,希望孩子多元探索」,好像沒有很大的不同嘛,只是「沒在關心」和「看似有在關心,其實自然地放心了」的分別。

就好像戀情裡,覺得自己很在乎另一半,但「我相信 (不論怎樣的互動) 他都不會變心」的人,其實往往就是被指控「沒把對方放在心上」的人吧?

 

圖片來源:flickr

 

謝宇程:勤修學分課表爆滿有賺到?錯,其實是淺薄學習、劣質教學的凶手

 

「僅僅是在瑞典那六個星期的課程,帶給我的收獲比我在大學三年的收獲加總還要多。」當我訪問 Caroline 的時候,她這樣描述其中一門課程。我心裡是不太相信,覺得這是一種誇飾。奇怪的是,這不是特例;類似這樣的對話,當我和有留學、交換生經驗的人討論外國的教育情況,他們常會這樣說。

「外國的月亮特別圓、遠方的和尚會念經」這樣的效應也會迷惑我們對教育經驗的認知與判斷嗎?我一直很疑惑。

日前,在美國讀博士班的 Andrew 和我約喝咖啡,我再和他提了這個問題。 Andrew 的回答讓我驚訝:「可能因為台灣學生太勤於修課了。」

Andrew 本身在台灣讀大學階段,就曾經在台灣重點大學主修工程,雙修社會科學。後來他負笈美國攻讀博士已經近六年,而且有不少授課經驗。在美國高素質的大學中,學生修課都非常慎重,例如哈佛,學生幾乎絕不同時修超過四門課。他這麼說:
我們台灣的學生,常會選過多學分,把課表排滿,把這當作認真與好學的表現。我們在聊天的時候提到學分超多,甚至超過 25 學分、超過十門課,一邊抱怨自己好累,一邊得意自己是用功的學生,有許多學分與知識「進帳」,殊不知這將造成學習淺薄、教學劣質的惡性循環。
我有點疑惑:「這樣講是不是太嚴重了?」於是,Andrew 給我做了一番分析。

每人時間一樣多,修課增加,時間攤薄

Andrew 拿出一張紙,給我做了一次試算。

假設一個學生每周一日徹底休假,6天投入學習,每天扣掉吃喝交通睡覺時間剩12小時,則每周共12*6=72小時用於學習。

假設學生每周參加社團、打工實習花8小時、交友和運動共8小時、學語言及課外才能8小時,則用於校內課程的時間是48小時。

如果是一個台灣學生,他修8門課,每門3學分(上課3小時,如果附實驗課則更多),光是上課就用掉24小時,剩下時間攤下去,每門課只能用3小時做課外學習。

反之,若是一個哈佛學生,他修4門課,用一樣的模式計算,上課只用掉12小時;36小時的課外學習時間,攤給4門課,每門課可用9小時來做課外學習。

注意了,每周課外學習時間是3小時或9小時,決定了你學習模式的深度。

每周只花兩三小時,只重複最膚淺學習

我們台灣學生,每門課的課外學習時間勉勉強強每周3小時。說實話,課後把老師的投影片講義、課本內容讀完,可能3小時就要用光了。如果課本是那種超厚的英文書,三小時也許還讀不完。要對付習題作業、學期報告、期中期末考,只好熬夜,讓自己這科掙扎地度過,拿到學分 — 這是台灣一般大學生的學習模式。

在這樣的學習模式下,即使多修課,也只是重複最膚淺的學習,短時間內記了知識拿了學分,卻沒有學到深刻和廣闊思考。

Andrew 觀察到,在美國,因為修課少,每一門課可以攤到9小時的學習時間。如果他們也用3小時復習上課講義與閱讀課本,用三小時好整以暇地對付習題作業、規劃和推進學期報告、及早準備期中期末考,他們就不用大量熬夜了。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有3小時可用。

而這3小時中,他們能做那些老師不規定的學習活動,自發性地提問、找資料、和人請益與辯論、主動深入探索一門知識、動手將想法創作為實物,將創意推展成商機、思考所學和個人生涯與社會前途的關係 — 這三小時正是深刻和廣闊思考的萌芽點。

當學生數量加倍,教學精緻度崩盤滑落

學生每人修課數目如果翻倍,有另外一個極不好的後果,就是每個班級的平均人數也會翻倍 — 這還是在相同的師生比前提下的結果;台灣各大學生師生比,通常遠高於歐美。

課堂班級人數翻倍又有什麼了不起呢?Andrew 告訴我,過去在台灣常常聽大堂講課,也不知這有什麼不好。到了美國,甚至自己當講師,才知道課堂人數增加,極度不利於教學品質。

假設一個老師,扣掉研究、行政、校外演講、指導碩博士生…等種種事務,一個星期投入12小時在一門課程上。扣掉上課3小時,備課3小時,剩下6小時,也就是360分鐘。

若這個老師在台灣,班級人數60 — 在台灣還不算是個大班呢 — 每周有篇小論文作業,老師每篇讀6分鐘,讀完60分作業,各批個分數,就剛好360分鐘,時間用得一乾二淨。

若這個老師在歐美,因為學生平均修課數量是台灣的一半,所以每班人數也折半,只有30人 — 在歐美算是個中大班級。每周一樣有篇小論文作業,老師每篇讀6分鐘,讀完30分作業,用掉180分鐘,還有180分鐘 — 三小時。

而這多出來的三小時,就是教學上最寶貴的時間 — 老師可以為每學生再多花6分鐘,或回答問題,或在作業上註評語,指出學生思考的盲點、肯定學生努力的成果、建議學生下一步加強學習的方針、推薦合適的學習材料或讀物、提出值得學生進一步思考的問題 — 而些事情,就是教學品質的體現。

寫在課本上的、放諸四海皆準的事實與學術理論,早就不是學校教育最有價值的東西,因為網路上隨時查得到。學校中最有價值的,乃是教師針對學生各別特質給予的點撥指引 — 而這件事,只有班級中學生人數減少時才會發生。

學習不扎實、教學沒品質,無底的惡性循環

在台灣多數大學,包括那些自認為是頂尖的大學,還以為老師熱忱一些,學生努力一些,可以解決教學品質的問題。不,這不是個人態度的問題,而是規則錯誤造成的惡性循環。

〈相看兩煩厭,把大學生當鴨子填的後果〉〈懶惰被動到不配自由?造成大學生怠學的四個環境毒素〉這兩篇文章之中分析過,台灣的大學生必修課已經多到足以傲視世界,學生為了探索科系外的人生方向,勢必要爆表修課。倘若申請了雙主修或是輔系,更要在畢業前要多修十門到二十餘門課程。

大量修課的代價,往往是每門課都學得膚淺;每班學生人數太多,教學難避免流於粗糙 — 這些事情,學生心中往往隱隱然感覺到。當學生對自己的能力沒有信心,對課程學到的東西不滿意,他往往會修更多的課,希望填補自己的不安。

於是就造成了害人害己、害學生也害老師的 惡 性 循 環。

就像是「吃到飽」式的吃助餐,因為覺得交了錢就要吃回本,不加自制地狂吃,其實對健康不利。在大學修課也是,修到爆、修到撐,其實不利於學習也不利教學。這個情況,學生的自覺很重要,但是更關鍵的是,解鈴還需繫鈴人,那些迫使學生大量修課的禍首,可以儘快覺悟、改絃更張嗎?

 

圖片來源:Online Education@flickr

原文刊載於商周網站專欄,經作者同意轉載,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60大學倒 高教工會:師生權益大傷害

 

文/公庫記者楊鵑如

[youtube url=”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qIN3g0TMLg”]

教育部長吳思華新上任後拋出「五年關60間大學」議題,稱此為少子化的大勢所趨,今(12/22)台灣高等教育產業工會開記者會說明,今年停辦的兩所私校:高鳳數位內容學院及永達技術學院,因教育部倉促核定停辦,已出現三嚴重問題:侵害教職員工作權、損害學生受教權及停辦後私校土地、校產等相關利益如何清算。高教工會呼籲教育部應提出「退場制度改革」,否則停辦後遺症將在未來一再發生。高教工會辦公室主任陳書涵表示:「教育部對停辦私校沒有妥善配套措施,也沒有改善制度性問題,兩校不只是退場實驗的白老鼠,更是代罪羔羊。『少子化』問題不是這些師生的責任,是教育部長年政策錯誤,不能再讓60間學校的師生繼續替教育部承擔這樣的責任。」

前永達技術學院教師賴福林疾呼:「教育部不要再殘害其他私立學校了!在制度沒有完整前,永達、高鳳已經被犧牲,教職員工作權、學生受教權已經被犧牲,教育部犧牲了這些又造就了什麼?」高教工會秘書長陳政亮說:「若教育部要衝五年內關60間私校,以為完成大學數量減少的『教育改革』,真的是在開玩笑。」

教育部在今年8月6日同意核准永達技術學院的停辦計畫。前永達技術學院教師賴福林以自身經驗說明私校退場慘痛經驗。原任教於建築系,現在在屏東某大學兼任教課,一學期四學分,一個月僅八千元收入。賴福林回憶,7月21日起學校開始辦校務座談會,在被迫狀況下要求老師「自願離職或退休」,7月31日校務會議表決通過停辦後馬上陳報教育部,教育部以極高的效率,在一週後同意停辦計畫,核定實施。賴福林形容教育部是「先做了再說,做了再來收拾善後,沒法善後就任其師生自生自滅」。

永達校方在停辦前即積欠教職員八個月薪水,核定停辦後,校方要全體教職員在八月底之前簽立自願退休資遣同意書,才能領退休金資遣費。賴福林說,八月底離職的教職員根本無法找工作,其他學校兼、專任老師都在五、六月底就排定課程,被迫離職的永達教師至少一年無法接觸教職工作。賴福林想問,教育部聲稱有媒合老師工作,「敢不敢把成效表列給大家參考?」

賴福林更替永達的學生抱屈。他沉重的說:「感謝接納永達學生的學校,希望這些學校要善待永達學生,不要讓他們有差別歧視待遇。」賴福林表示,永達校方在停辦計畫裡承諾要組成「學生安置委員會」,但根本從沒出現過。從永達提出停辦計畫、教育部核定後,就一直將學生轉出,根本沒經過安置委員會。學生受教權也受到嚴重的影響,教育部對此卻沒有積極作為。賴福林說,永達建築系學生轉到正修科大後,考取證照資格出現落差,還是由學生向教育部據理力爭,才換來教育部用專班方式來保障學生畢業後可以順利報考證照的資格。

由於教育部安置不問學生意願,轉學選擇少,嚴重犧牲學生受教權。學生私底下不滿表示:我不是不願意接受安置,而是無法接受。轉置的學校離家太遠,生活經濟有問題,必須半工半讀,從屏東跑跑到高雄將增加費用,而住宿交通費,教育部完全不管。有些永達學生採取先報到轉學馬上辦休學。賴福林問:「教育部敢公佈兩校學生輟學狀況嗎?」

高教工會辦公室主任陳書涵呼籲教育部要公佈60所學校轉型計畫前,應嚴正考慮工會提出的七點訴求:

一、 預警有違法即接管。
二、 全面於私校董事會設置公益監察人。
三、 停辦計畫勞資協商。
四、 停辦計畫民主公開。
五、 學生畢業停辦才生效。
六、 停辦後解散為原則、改辦為例外。
七、 解散財產回歸公有。

高教工會根據永達、高鳳兩所學校的案例中,提出具體應改善的制度,諸如:兩校在停辦前已被教育部輔導很長一段時間卻仍無法改善,顯然是董事會已出現重大問題,教育部應依法解散違法董事會,並且主動接管。陳書涵也說,兩校停辦前都沒有「勞資協商」,停辦後才來討論安置教職員是絕對會失敗的。永達早在停辦前積欠教職員八個月薪水並沒有處理,導致老師還要跟校方打民事訴訟追討欠減薪。

高教工會強調,停辦計畫要民主,並公開給相關利害關係人:教職員、學生及家長知道。永達在停辦核准公開前,師生都是人心惶惶,何時無校可讀,何時失業教職員跟學生都一頭霧水,顯見教育部在停辦計畫過程中沒有民主公開討論程序。

停辦的私校,校產該如何清算?高教工會認為應「回歸公有」。陳書涵舉例,永達停辦後資產還有15億元,這些原本以辦學為目的的經費,更包含了官方的補助、學生學費等,而教育部讓永達董事會繼續持有土地建物等校產,甚至還在等董事會提出改辦或轉型計畫。高教工會批評教育部做法,就是把高達數十億元的教育資產,回到董事會私人手中,任由私人處置,卻一方面還要調漲小老百姓的學雜費。「15億元教育資產應回歸教育資源」高教工會認為教育部做法是向資本家傾斜。

高教工會最後表示,教育部若不予採納、不正視前線工作者的意見,高教工會會把這套改革制度帶到北中南各地座談、舉辦說明會,不排除會有具體行動。

60大學倒 高教工會:師生權益大傷害

60大學倒 高教工會:師生權益大傷害

 

圖片來源:公民行動影音紀錄資料庫

本文轉載自公民行動影音紀錄資料庫,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為了脫離貧窮而升學,反而負債累累

 

■ 「貧窮與東大」

在大企業工作的朝倉彰洋(25歲),於2009年就讀東大時曾做過一份問卷調查。由東大校方實施的「學生生活狀況調查」結果可得知,父母親年收入為「950萬日圓以上」的東大生占半數,然而「無從得知有多少學生為貧困階層」。從此問題意識出發,朝倉針對自己所居住的學生宿舍的舍友發放問卷調查,發現宿舍裡的學生大多皆有經濟問題。49位問卷回答者當中,父母親年收入不到300萬日圓的學生有15位。

「即便出身貧困,若支援制度能更廣泛週知運用,便可不受困於家庭經濟因素,進入東大求學」朝倉本身便成長於單親家庭,由母親扶養長大。原本母親說:「會提供資金讓你繼續求學」,但當他提及想離開愛知縣至東京求學時,母親態度丕變,以「沒有錢讓你去東京念書」為由反對。日本國立大學的學費(標準金額)從1975年度的3萬6千元日圓,漲為目前的53萬5800日圓(約16萬台幣),漲幅約15倍之多。

朝倉初中時從未考慮要上大學。高中時受到老師的協助獲得免除學費補助,同時也爭取到給付型獎學金*,得以進入研究所繼續求學。「我很好運。若沒有遇到提點我有支援制度的國中與高中老師,與一起以東大為目標的夥伴,我應該無法繼續升學。」

在愛知県春日井市購物中心的一角。那裏的大學生志工每周一次約2個小時,針對國中生進行幾乎是一對一的課後輔導。約有15位學生受到政府生活保障補助,或是單親媽媽家庭。其中一位是成長於單親媽媽家庭的國中三年級女學生(14歲),雖然放棄上補習班,但接受課後輔導教室的指導,以商業職業學校為目標,希望繼續升學。職業學校畢業之後,她打算立即投入職場。「因為沒有錢可以上大學,而且工作的話媽媽會很開心」。 一位參加課後輔導教室的國中三年級的學生(14歲,長男)母親(38歲)說道:「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讓兒子上大學」。她的丈夫(38歲)多病,她以照護服務員證照打工維持家計,深刻感受到經濟環境富裕的人不斷爬上社會頂層,貧困的人只能在原地打轉,窮困生活日復一日。她說:「不希望兒子步上我的後塵。希望他堅持下去,持續往上爬。」

即使出身貧困,教育能使人發揮能力、開拓未來。然而在貧富差距不斷擴大的現況當中,原來被視為可改善貧富差距的平等受教權亦搖搖欲墜。

為了脫離貧窮而升學,反而負債累累

■ 打工纏身,「想放棄上大學」

經濟狀況吃緊,即便升學,路途仍然險峻。學費必須貸款,變成家庭的重擔。一位居住於宮城縣的母親(50歲),擔任非正職幼兒照顧人員,月收入約13萬8千日圓,扶養兩個孩子。其中私立大學的長女(20歲),自就讀公立高中時便背負借貸型獎學金的「貸款」,升大學時又借貸了兩項獎學金,畢業時貸款總金額預估達260萬日圓(約78萬台幣)以上。國中二年級的長男(14歲)在升上高中之後,將背上另一筆新貸款。

她女兒的目標是成為小學老師,為了償還學貸,身兼收銀員等兩個打工。但是早上5點起床一直到半夜才回家,每天學業打工蠟燭兩頭燒的生活,連跟朋友相處的時間都沒有。這個夏天,女兒忍不住透露「打工好累,我想放棄念大學」的念頭。「我很想跟她說,沒關係就不要打工吧。但面對現實,我也只能說,現在辭掉打工的話,150萬日圓(約45萬台幣)的貸款怎麼辦?」即便順利畢業,也無法保證能找到可穩定償還貸款的工作。「即便是為了脫離貧窮而升學,但也只是持續增加借款的『無法回頭的賭注』罷了」母親深為煩惱。

■ 接受學貸的學生比例為52.5%

孩子的窮困比例打破過去紀錄的同時,另一方面,國立大學一年的學費為40年前的15倍。必須仰賴名為獎學金的「貸款」的家庭日漸增加。依據日本學生支援機構的統計數據,日間部4年制大學的學生之中,接受獎學金支援者在2012年度已達52.5%,較十年前增加了20%。其中接受獎學金支援的學生有9成是借貸型獎學金(學貸)。

名古屋市的杉山智(20歲),受交通事故後遺症影響的父親無法正常工作,家庭經濟困難。大學二年級時因繳不出學費被開除學籍。高中、大學接受獎學金約350萬日圓亦為貸款,負擔極大。 他參加以思考如何解決孩子的窮困對策的聚會,認為「沒有知識便無法找到解決辦法。無知使人窮困。」如果貧窮,就無法接受教育,吸取知識。「因為貧窮便得工作的想法將產生貧窮的惡性循環。」(杉原里美、山本奈朱香、河原田慎一報導)

■ 同樣面臨學費高牆的美國與澳洲

被視為「改善貧富差距」的教育制度,持續遭到因財政狀況惡化帶來的高學費所威脅。據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資訊所示,就連以「教育是國民應享的福利」為理念的法國跟荷蘭也醞釀調漲學費。

澳洲自2005年開始6年之間學費調高了28%,就讀雪梨大學的大學三年級學生Kyle Blakeney(21歲)非常憤怒,低收入戶較多的澳洲原住民憤怒地表示:「原應是為了脫離貧窮而存在的高等教育,很諷刺的,卻因為貧窮而無法就讀,多麼讓人絕望!」、「自許為多元主義國家,卻說出:『窮人不要去當律師跟醫師』這種話。」 保守聯盟的艾伯特(Abbott)政權減少大學的財政支出,提出最高300億澳幣(約7800億台幣)的財政削減法案,法案通過的話,取得碩士學歷的學費會從目前的數萬澳幣,在兩年後漲為世界最高學費的10萬澳幣(約260萬台幣)。 澳洲40多間大學中多為國立大學,1989年之前皆為免學費。「出生於這個時代的人,就必須繳納高額的10萬澳幣學費。」居住於雪梨郊外低收入戶聚集地的高中生Grace Hurley(17歲)嘆氣地說。

美國過去也曾被稱為即便出生貧窮家庭,只要大學畢業、找到好工作,就能翻身為中產階級的希望之國。但是美國大學創立的NPO「美國大學理事會(College Board)」表示,去年4年制私大一年所需費用已調漲為約3萬1千美元(約93萬台幣)。即使一併考量通貨膨脹率,也約為30年前的2.5倍。公私立大學中約有6成的畢業生背負高額學貸,平均借貸金額約為2萬7千美元(約81萬台幣)。

NPO「學生貸款危機」的創立人Robert Applebaum指出,「因為背負貸款,即使畢業,也有許多人無法購買房子或車子,亦無法創業。此問題亦將為經濟整體帶來負面影響」。(雪梨報導=郷富佐子,紐約報導=中井大助)

■ 以稅金補助升學費用
矢野真和・櫻美林大学教授

雖然政府想以借貸型獎學金解決機會不平等的問題,但其本質仍為貸款。父母親繼承給孩子的負資產問題,有定著化的現象。針對無法上大學的人,應提供低所得者無須償還之所得連動型獎學金,無論是公私立大學皆應調降學費,應以稅金負擔生學費用,學費由父母親負擔的想法必須加以改變。在高中畢業者與大學畢業者的未來所得差距持續擴大的狀況下,從大學畢業者的終生收入所獲得的稅收應大幅超出公共投入金額,而大學學費應只佔消費稅的1%。我們要改變想法,18歲孩子的大學學費用不是由父母負擔,而是共同負擔,實現讓每個人都擁有就學機會的社會。

譯者註:日本的獎學金分為兩種,一種為無須償還的「給付型獎學金」,另一種為須償還的「借貸型獎學金」。

 

圖片來源:島弧・黑潮―Japan Broadcast

本文轉載自島弧・黑潮―Japan Broadcast,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世新要漲延修生雜費 學生燒紙扎人抗議校方「擁錢」

 

文/公庫記者楊鵑如

還沒入學就要漲學費?世新勞動權益小組抗議世新大學將從104學年度開始向新生之延修生收取學雜費,大學部延修生9學分以下收雜費500元,碩博士延修生收取雜費4500元。世新學生今天(1/8)在世新校園內舉辦「降學費,得永生」行動,演出「校長擁錢」行動劇,並以火燒紙扎學生方式,諷刺世新校方以校內行政會議就通過這個調漲學生學雜費的重大議題。由於師大校方也以類似方式進行學雜費調漲,政大在103學年度已全面調漲學雜費,三校學生皆聯合抗議高等教育以利潤為導向的辦學作風,並訴求世新校方應撤回此調漲學雜費之決議,學費議題應公開透明決策,要有師生代表參與;學費不應調漲而是「調降」,力促教育公共化,教育部不該放任各大專院校自行決定調整延修生學雜費。

世新要漲延修生雜費 學生燒紙扎人抗議校方「擁錢」

世新大學在本學期校內行政會議上通過調漲104學年度入學新生之延修生基本雜費,原因是「鼓勵學生按時畢業,避免學生技術性延修(畢)而導致資源配置不公」,而財務狀況也常常是校方調漲學費理由。世新勞權小組以現行調漲方案計算103年度世新延修人數,大學部341位、碩博士班322位,僅能夠增加約一年三百萬收入。勞權小組質疑,若校方財務有困難,為何世新董事會預算卻連年擴編,從97學年的四百萬擴編到102學年的九百多萬?勞權小組認為校方應重新分配財務,而不是拿學生學費開刀,應該撤回104學年調漲雜費決議。

世新勞權小組並請以同樣模式調漲雜費的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學生以及第一所全面調漲學費的公立大學-國立政治大學學生現身說法。三所學校關於延修生調漲學雜費之校內程序同樣都不夠公開透明,世新與師大都沒有學生代表參與,不理會學生意見;政大調漲學費議題雖引發學生反彈,並且召開公聽會聽取學生意見,但仍不採納。

世新要漲延修生雜費 學生燒紙扎人抗議校方「擁錢」

師大在103學年度已經調漲雜費,大學部延修生按比例調漲,文學院雜費約可達5000元,理工學院則是9000多元。師大勞權小組張媛婷表示,學生是被收費的對象,應參與決策過程。張媛婷提到,學校並沒有說明收取來的雜費該如何使用,「收取雜費有回饋到學生身上嗎?師大圖書館二樓六樓修很久,學生近乎一個學期沒有辦法好好使用圖書館,是不是要退我們雜費?」張媛婷說,漲雜費到了校務會議時,校方提了甲乙丙三案,全都是調漲,沒有維持原案跟不調漲的選擇,根本就是強渡關山的收費方法。

而師大勞權小組曾向校內申評會救濟,歷經校方延宕後取得評定書再向教育部訴願,教育部訴願結果也是不利於學生,認為校方在還沒真正收雜費的時候,不是行政處分。但是到了這學期確定要收了,學生申訴再度失敗。張媛婷表示,三、四月會再持續向校方抗爭。

世新要漲延修生雜費 學生燒紙扎人抗議校方「擁錢」

政大在103學年度已調漲碩博士生學分費10%、雜費5%,大學部在104學年度將調整學雜費1.5%。政大勞權小組高若想表示:「學校經常鼓勵我們雙主修、當交換學生等,延畢對學生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調漲延修生學雜費,就是調漲我們的學雜費,下一步就是調漲每一個人的學雜費,就像現在的政大一樣。」

還沒入學就要漲學費?世新勞動權益小組抗議世新大學將從104學年度開始向新生之延修生收取學雜費,大學部延修生9學分以下收雜費500元,碩博士延修生收取雜費4500元。世新學生今天(1/8)在世新校園內舉辦「降學費,得永生」行動,演出「校長擁錢」行動劇,並以火燒紙扎學生方式,諷刺世新校方以校內行政會議就通過這個調漲學生學雜費的重大議題。由於師大校方也以類似方式進行學雜費調漲,政大在103學年度已全面調漲學雜費,三校學生皆聯合抗議高等教育以利潤為導向的辦學作風,並訴求世新校方應撤回此調漲學雜費之決議,學費議題應公開透明決策,要有師生代表參與;學費不應調漲而是「調降」,力促教育公共化,教育部不該放任各大專院校自行決定調整延修生學雜費。  世新大學在本學期校內行政會議上通過調漲104學年度入學新生之延修生基本雜費,原因是「鼓勵學生按時畢業,避免學生技術性延修(畢)而導致資源配置不公」,而財務狀況也常常是校方調漲學費理由。世新勞權小組以現行調漲方案計算103年度世新延修人數,大學部341位、碩博士班322位,僅能夠增加約一年三百萬收入。勞權小組質疑,若校方財務有困難,為何世新董事會預算卻連年擴編,從97學年的四百萬擴編到102學年的九百多萬?勞權小組認為校方應重新分配財務,而不是拿學生學費開刀,應該撤回104學年調漲雜費決議。  世新勞權小組並請以同樣模式調漲雜費的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學生以及第一所全面調漲學費的公立大學-國立政治大學學生現身說法。三所學校關於延修生調漲學雜費之校內程序同樣都不夠公開透明,世新與師大都沒有學生代表參與,不理會學生意見;政大調漲學費議題雖引發學生反彈,並且召開公聽會聽取學生意見,但仍不採納。  師大在103學年度已經調漲雜費,大學部延修生按比例調漲,文學院雜費約可達5000元,理工學院則是9000多元。師大勞權小組張媛婷表示,學生是被收費的對象,應參與決策過程。張媛婷提到,學校並沒有說明收取來的雜費該如何使用,「收取雜費有回饋到學生身上嗎?師大圖書館二樓六樓修很久,學生近乎一個學期沒有辦法好好使用圖書館,是不是要退我們雜費?」張媛婷說,漲雜費到了校務會議時,校方提了甲乙丙三案,全都是調漲,沒有維持原案跟不調漲的選擇,根本就是強渡關山的收費方法。  而師大勞權小組曾向校內申評會救濟,歷經校方延宕後取得評定書再向教育部訴願,教育部訴願結果也是不利於學生,認為校方在還沒真正收雜費的時候,不是行政處分。但是到了這學期確定要收了,學生申訴再度失敗。張媛婷表示,三、四月會再持續向校方抗爭。  政大在103學年度已調漲碩博士生學分費10%、雜費5%,大學部在104學年度將調整學雜費1.5%。政大勞權小組高若想表示:「學校經常鼓勵我們雙主修、當交換學生等,延畢對學生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調漲延修生學雜費,就是調漲我們的學雜費,下一步就是調漲每一個人的學雜費,就像現在的政大一樣。」

 

圖片來源:公民行動記錄影音資料庫

本文轉載自公民行動記錄影音資料庫,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荷蘭小朋友從小養成三大全民運動

 

文/布爾・丁夫人

根據美國《華盛頓郵報》報導,全世界最高人種「荷蘭人」占據世界第一高已有段時間了,但重點是這身高拉長比例還在持續上升中,到底荷蘭人有多高呢?據統計,荷蘭男性平均身高為182.5公分,女性平均為 170公分,就因如此,全荷蘭著名觀光景點裡的男性公廁常被觀光客投訴小便桶實在太高,造成不方便、很尷尬笑不出來的局面。這一瞑大一吋神奇魔力(生長力)是怎樣形成的呢?除了先天性遺傳基因、生活環境與飲食營養…條件養成之外,後天「規律運動」也是另一項促成的重要因素!依我10年來在荷蘭生活經驗與觀察,發覺為何荷蘭小朋友的腿都長得這麼長?後來發現,位居前三名全民運動實在功不可沒啊,那就是騎腳踏車、游泳與溜冰!

《3歲起跳,腳踏車已是生活必須》

大家都知道荷蘭是著名腳踏車王國,全民擁有腳踏車比例是103%,打從3歲開始(有些甚至2歲起)就已經在自家院子練習騎腳踏車(非三輪車喔!)當然一開始都先練習裝有輔助輪,先把基礎打穩,不論是平衡感、腿部肌肉訓練還是雙手駕馭的方向感,就是一個個步驟慢慢來,等到駕輕就熟,輔助輪一拆除就可以和爸媽一起騎在馬路或腳踏車車道上,天天騎去上學,一騎就是騎到約中學畢業(18歲),就算大學在別的城市,腳踏車還是會一併帶走為代步之用。所以,在荷蘭任一大城市火車站外,一定都會有腳踏車專屬停車場,以方便就近上班或上學的民眾使用,其規模之大不亞於普通汽車停車場!

但小朋友們成長速度之快,難道腳踏車也是一台接著一台汰舊換新嗎?當然不是,務實的荷蘭人是不會買全新腳踏車給小孩,若腳踏車又變小了,我們會牽去住家附近腳踏車行來交換,只要支付些許差價,保養維修都很好,幾乎全新(二手新)腳踏車又是陪伴小主人下一人生階段開始和享受運動流汗的樂趣。

荷蘭小朋友從小養成三大全民運動

《5歲起跳,游泳課開始》

小朋友一滿5歲就可以向當地政府申請課外游泳課,這游泳課全數自費且非強迫式,但每個家庭達成率約100%,就因荷蘭爸媽都知道,荷蘭境內什麼最多?就是河川、水道、湖泊多,總歸一句就是「水」多,游泳課絕對是健身保身不可或缺的基本裝備,這對世代居住在低地勢荷蘭人來說,會游泳就是自保第一步。但別小看這一週兩次游泳課,老師們要循序漸進教學但又不想讓怕水的小朋友過度驚嚇,除了保護裝備好,實用性與娛樂性也要兼顧,就是要讓一開始會怕水,嚎啕大哭的小朋友們建立信心,慢慢找到游泳樂趣與成就感,平均費時一年時間,學會最基本潛水、跳水、12.5公尺自由式/仰式、15秒水中騰空踩水與水中原地旋轉等才會拿到生平第一張游泳證書Diploma A。證書共有A.B.C三級,B級為A級昇級版,所有項目需通通加倍完成,才會過關,一般家庭都會讓小朋友學到B證書,至於C級就較高難度,若小朋友有興趣與天份,老師們都會歡迎繼續學習下去。

荷蘭小朋友從小養成三大全民運動

《全民瘋溜冰,奧運金牌不是夢》

Sochi冬奧落幕,替荷蘭摘下8金7銀9銅的橘軍代表隊,一面倒在溜冰項目溜出前所未有好成績,拜荷蘭四通八達、互相連結的運河所賜,零度以下冷氣團神奇地將荷蘭領土悄悄放大,全荷蘭就是一天然溜冰場,老老小小帶著溜冰鞋、雪橇與熱可可,就可享受寒冬裡溜冰樂趣。學溜冰無年齡限制,只要是會走路的小小孩照樣可以學習,這項冬天裡最熱門的全民運動,嘗試過絕對畢生難忘喔!

荷蘭小朋友從小養成三大全民運動

 

圖片來源:瘋荷日曆

本文轉載自瘋荷日曆,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卓越計劃讓大學不卓越

 

文/管中祥

教育部日前公布104-105年度獎勵教學卓越計畫補助,共有33所大學「得獎」。獲得補助大學欣喜若狂,除了掛上布條、張貼公告大肆慶賀,甚至發佈新聞稿大大宣傳。對許多學校來說,這不但是補助,也是肯定,是經費,也是榮譽,不但有助於暫時解決財政上的困窘,也可作為招生宣傳。

2004年,教育部公布了獎勵大學教學卓越計畫。目的是要強化大學對教學核心價值之重視,引導大學在教學方面進行整體性與制度性之調整及改革,以協助教師教學專業成長、提升學生學習成效、改善課程規劃內容、營造優質教學環境、提升學生就業競爭力,並發展各大學之教學特色,特訂定本要點。

事實上,這樣的計畫是教育自由化的結果,隨著政府政策由「管制」走向「鬆綁」,教育也走向「自由競爭」,甚至商品化,教育經費的提供不再考量公平及普及的公共化原則,反而鼓勵學校提案競爭,向教育部申請專案經費補助。也就是由教育部「作莊」,各大學來「競標」爭取經費。

每年2月,大約是在過年前,教卓計畫的公佈就像是年終尾牙的摸彩活動一樣,讓人驚喜或哀傷,許多學校虎視眈眈、望眼欲穿,希望能得教育部長官、委員們的肯定。結果當然是得獎的開懷大笑,準備大張旗鼓,大大作為。沒得獎的,不但新年度的教育經費陷入困窘,正在執行的計畫也可能被迫中斷,更糟的是,這些大學校長,還可能會面臨董事會、教師及學生的責難。

教育部提供各大學教育經費有限的情況下,包括「頂尖大學」、「教學卓越」、「提升能量」,以及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專案」、「計畫」、「補助款」,都成了兵家之地,許多學校的教學資源、研究經費、設備更新、專案人員的薪水都維繫在這些大大小小的補助上,不只如此,學生能不能夠享有好的教學品質,也和這些經費息息相關。

為了補助,許多大學卯足了勁,殺紅了眼,不只是動員全校,努力蒐集資料、撰寫計畫,教師及行政人員還必須花費正常工作以外的時間,連夜爆肝,作文比賽,根本很難兼顧研究及教學,對許多學校來說,搶到經費,先活下去,比較實在,而當「利字」被迫擺在中間,教學、研究只好放兩旁了。

有些大學更是想盡各種方法,動用各樣的關係,積極聘請教育部的退任官員到校專任,甚至成為一級主管,或是大學校長。部分退役官員雖然未必有不錯的行政、教學、研究能力,但至少了解教育部的運作邏輯,也有不錯的社會關係,不但是學校的重要「門面」,對於經費申請多少也有所助益。有趣的是,這些計畫間接地為這些官員找尋了第二春,但也同時排擠了年輕學者進入大學任教員額。

作文比賽與開獎式的教育補助政策,不但讓大學教師及行政人員像在籠子裡奔跑的白老鼠,不務正業地陷入無止盡的經費追逐賽,也讓許多學校的教學、研究、行政無法作長期的規劃,不少計劃因為沒有經費被迫中斷,前功盡棄,然而,不論教育或研究都必須長期累積,這種不穩定的教育財政,又如何會有好的教育及研究品質?

荒謬的經費政策,也讓大學逐漸失去自主與自由,不但為了生存,耽誤了教師本職、本業該作教學與研究,大學該有自由思辯風氣逐漸消失,老師成了「專案計劃產生器」,機械式地產製各種計劃,在行政瑣事的擠壓下,根本無法進行知識生產與論辯。更糟的是,許多大學在於經費的考量,對於教育部的各樣政策不但屈就配合,甚至主動迎合, 不敢有太多自主想法,更不會有異議之聲,本該獨立自主的大學逐漸了行政及商業體系的附庸。

 

圖片來源:公民行動影音紀錄資料庫

本文轉載自公民行動影音紀錄資料庫,未經許可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