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大領導學程募50萬上南湖大山，引爆社會議論，更有山友罵該學程學生去年上山，走後山屋髒亂不堪。「有將自己的垃圾帶走，未帶的是前人留下的垃圾，」學程教授說。
學生雙腳攻頂，雙手卻不願自發帶走他人垃圾，心靈其實仍困領導之山的山腳。「訓練領導力一定要花大錢嗎？」我很質疑，「只要有共同生活的經驗，」十多年前的畢業生返校座談跟我說。
從銘傳資管畢業的他，由小工程師幹起，40歲升到宏通數碼科技總經理，管理兩百多名高科技員工；跟他一起做專題的另個同學，則在一家股票上市公司總管MIS，比他成就更高。「沒寒暑假，天天到實驗室報到…」他回憶當年生活。
那時在士林校區，我們決議縮減老師空間到僅剩一張桌子，騰出四個大實驗室讓學生有廣闊生活空間。每個研究團隊有小區域，也有共同空間一起用餐、激盪創意。「同學9成是資訊業中堅，」學生說，「更有班上同學成為創意鬼才。」他指的是資策會創新所副所長林玉凡，成就早高於老師。
那是多年前的幸福時光，即使資源有限，我們仍努力培養未來領導人才。直到2000年後，李遠哲因教改失敗，將重心移到高教。他診斷教改問題非出在「廣設大學」，而是未廣設「公立大學」。他倡議五年五百億，並任第一屆經費主持人，要拿經費的明星大學擴增人數。
掌權者在教育之河上游製造問題，下游教育工作者能如何？收7成學生的私大年分約70億補助，收3成學生的公立大學卻分470億補助，競爭起跑點已不同，再加碼兩屆五年五百億，及擴增公立大學，其實就是要私校退場。
輿論總要私校退場，卻不知在無公私良性競爭下，公立大學也會像公營企業，因浪費而走向衰亡。清大拿五年五百億經費，送學生去非洲當志工，真會培養愛心？我們帶學生去附近的聖安娜之家，只花12元公車費，但活動結束的感性分享，十年後很多人仍記憶猶新。
台大領導課程，經費仍來自五年五百億，設計的登山活動，真會培養領導力嗎？那時我們在四大實驗室落實團體生活，不排值日生，就是要學生主動關心團體，隨時拿掃把掃別人的垃圾，走出自我疆界。
我們曾成功過，但不可諱言，仍與錯誤的教育政策搏鬥，在更艱困的環境下培養人才。也許有一天，錯誤政策的潮流將我們逐出教育圈，只餘更多經費挹注的台大，在透過豪華式登山活動訓練領導力時，只期望別都培養出「個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人才，那可真會讓已混亂的台灣更加地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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